曾國藩描寫謙虛的句子合集70條
曾國藩心經(jīng)之虛心篇
曾國藩心經(jīng)的虛心篇主要講了什么呢?我們能從曾國藩心經(jīng)的虛心篇中學到什么呢?
虛心篇
吾人為學最要虛
一日中則昃,月盈則虧。
不敢?guī)熜模鴦找撔模允占紡S益之效。勿存成見,而須有定見,貴審輕重緩急之宜。
1
[原典]
為學最要虛心。嘗見朋友中有美材者,往往恃才傲物,動謂人不如己,見鄉(xiāng)墨則罵鄉(xiāng)墨不通,見會墨則罵會墨不通,既罵房官,又罵主考,未入學者則罵學院。平心而論,己之所為詩文,實亦無勝人之處;不特無勝人之處,而且有不堪對人之處。只為不肯反求諸己,便都見得人家不是,既罵考官,丈罵同考而先得者,傲氣既長,終不進功,所以潦倒一生而無寸進也……京城之中,亦多有自滿之人。識者見之,發(fā)一冷笑而已。又有當名士者,鄙科名為糞土,或好作詩古,或好講考據(jù),或好談理學,囂囂然自以為壓倒一切矣。自識者觀之,彼其所造,曾無幾何,亦足發(fā)一冷笑而已。故吾人用功,力除傲氣,力戒自滿,毋為人所冷笑,乃有進步也。
[注疏]
原典大意是:我們這些人做學問最重要的就是虛心。我曾經(jīng)見到的朋友中有的人天分極好,但他們往往恃才傲物,動不動就認為別人不如自己,看到鄉(xiāng)試的考卷就罵人家筆墨不通,看到會試的文章就罵人家筆墨不通,既罵分房閱卷的同考官,又罵主持考試的主考官,那些沒能進入鄉(xiāng)學的便大罵學院。乎心而論,他們自己所寫的詩詞文章,實在沒有勝過人家之處,不只是沒有勝過他人之處,而且還有不如他人的地方。只是因為不肯自我反省,便覺得別人都不如自己,所以既謾罵考官,又罵那些與自己一同考試而先于自己考取的人。這樣傲氣滋生以后,最終也不能上進考取功名,只能窮困潦倒一生而沒有絲毫長進。在京城之中,也有很多驕傲自滿的人。有見地的人看到他們,只對他們冷笑而已。又有些所謂的名士,鄙視科舉功名如同糞土,有的喜歡做詩詞占文,有的喜歡講究考據(jù),有的喜歡談論理學,狂傲地認為自己天下第一。有見識的人看到他們,他們所喜歡的東西,沒有什么真才實料,只值得幾聲冷笑而巳。所以我們用功做學問,—定要戒除傲氣,一定要屏除自滿的惡習,不要被別人所譏笑,這樣才會有所進步。
2
[原典]
諺云:“富家子弟多驕,貴家子弟多傲。”非必錦衣玉食、動手打人而后謂之驕傲也,但使志得意滿毫無畏忌,開口議人短長,即是極驕極傲耳。余正月初四信口言戒驕字,以不輕非笑人為第一義;戒惰字,以不晏起為第一義。
[注疏]
原典大意是:諺語中說:“有錢人家的子弟大多驕氣,有權(quán)勢人家的子弟大多傲慢:”不一定特指那些錦衣玉食、動手打人之后才叫作驕傲,只要表現(xiàn)出躊躇滿志毫無顧忌、開口就輕易議論別人的長處短處,就是非常驕傲。我在今年正月的.信中所說的要戒除驕氣,把不輕易取笑他人作為第一要義;要戒除懶惰,把不晚起床作為第—要義。
3
[原典]
自概之道云何,亦不外清、慎、勤三字而已。吾近將清字改為廉字,慎字改為謙字,勤字改為勞字,尤為明淺,確有可下手之處。
[注疏]
原典大意是:自我削平的方法有什么呢?不外乎清、慎、勤三個字而已。我最近將清字改為廉字,將慎字改為謙字,將勤字改為勞字,更加淺明易懂,也確實更容易去做到。
4
[原典]
竊見兵興十載,而軍政、吏治二者,積習未改,甚或日趨日下,何以挽回劫運?是以痛心疾首,深自刻責。與將士約,先求勿騷擾百姓,然后能殺敵致果;與官吏約,先求勿沾染壞習,然后能潔己奉公。臣以困勉自勵,亦以勸誡僚屬。而才智短絀,措施失當,誠恐有師心自用之處。茲奉圣諭,惟有敬謹省察,不敢?guī)熜模鴦找撔模允占紡V益之效。勿存成見,而須有定見,貴審輕重緩急之宜。
[注疏]
原典大意是:我私下認為內(nèi)戰(zhàn)已經(jīng)十年了,而軍政和吏治這兩方面,以往的陋習還是沒有改變,甚至有的還江河日下,這樣下去,怎么能夠挽救我大清王朝的劫數(shù)呢?我因此痛心疾首,深深地責備自己。對將士們約定,首先不要騷擾百姓,然后才能奮勇殺敵奪取勝利;對官吏們約定,首先不要沾染壞習氣,然后才能潔身自律,克己奉公。我用當前的困境盡力勉勵自己,也用來勸誡同僚和屬下。只是因為才能與智慧不足,加上采取的措施不太得當,—-直擔心自己有時候會剛愎自用。這次得到圣上的旨意,只有恭敬謹慎地自我反省、檢查,不敢妄白有驕傲之心,一定要虛心待下,以便收到集思廣益的效果,不要心存成見,要有一定的見解,貴在能夠認清輕重緩急的區(qū)別,相機行事。
5
[原典]
眾口悠悠,初不知其所自起,亦不知其所由止。有才者忿疑謗之無囚,而悍然不顧,則謗且日騰;有德者畏疑謗之無因,而抑然自修,則謗亦自息。吾愿弟等之抑然,不愿弟等之悍然。愿弟等敬聽吾言,手足式好,同御外侮,不愿弟等各逞己見于門內(nèi),計較其雌雄,反忘外患。
[注疏]
原典大意是:別人的議論很多,既不知道它是從哪開始發(fā)出,也不知道它什么時候停止。有才學的人忿恨別人的懷疑和誹謗沒有根據(jù),于是置之不理,繼續(xù)我行我素,那么誹謗就會越來越多;有德行的人害怕懷疑和誹謗沒有根據(jù),于是控制自己的情緒自我修行,那么誹謗也會漸漸消失。我希望兄弟們要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無所顧忌。希望兄弟們恭敬地聽我的話,齊心協(xié)力,共同對付外來的欺凌,不希望兄弟們在內(nèi)部各自堅持自己的看法,計較誰對誰錯,反而忘記外來的隱患。
6
[原典]
吾家于本縣父母官,不必力贊其賢,不可力詆其非,與之相處,宜在若遠若近、不親不疏之間。渠有慶吊,吾家必到;渠有公事,須紳士助力者,吾家不出頭,亦不躲避。渠于前后任之交代,上司衙門之請托,則吾家絲毫不可與聞。弟既如此,并告子侄輩常常如此。子侄若與官相見,總以“謙謹”二字為主。
[注疏]
原典大意是:咱們家對于本縣的父母官,不必極力夸贊他如何賢達,也不能極力侮辱詆毀他的過失,和父母官相處,應該保持一種不遠不近,既不親密也不疏遠的關(guān)系。他們?nèi)绻兴饺说南矐c和喪吊之事,咱們家一定要前去表示;如果他們因為公事而向鄉(xiāng)紳求助時,咱們家不要強白出頭,也不能躲避。對于他們前后任之間的交相接替,以及上級衙門的邀請托付,那么咱們家—點也不能和他們有所牽扯。兄弟們應該如此辦理,也應該告誡子侄等后輩如此對待。子侄輩的如果和官府打交道,切記要一直把“謙虛謹慎”放在心上。
7
[原典]
沿途州縣有送迎者,除不受禮物酒席外,爾兄弟遇之,須有一種謙謹氣象,勿恃其清介而生驕惰也。余近年默省之勤、儉、剛、明、忠、恕、謙、渾八德,曾為澤兒言之,宜轉(zhuǎn)告與鴻兒,就中能體會一二字,便有日進之象。澤兒天質(zhì)聰穎,但嫌過于玲瓏剔透,宜從渾字上用些工夫。鴻兒則從勤字上用些工夫。用工不可拘苦,須探討些趣味出來。
[注疏]
原典大意是:對于沿途的州縣有前來迎接送行的,除廠不能接受他們的禮物和酒席之外,你們兄弟見了他們,要表現(xiàn)出謙虛謹慎的樣子,不要因為自己的清廉耿介而滋生出驕傲和懶惰的情緒,我近幾年靜思巾的勤勞、儉樸,剛強、明達,忠信、寬恕、謙虛和淳厚八種品德,曾經(jīng)對紀澤兒說過,希望紀澤能向紀鴻轉(zhuǎn)達,如果能夠從中體會出一兩個字的深意,就會每天都有所進步。紀澤天資聰明穎慧,但有些過于伶俐,今后應該在淳厚上多下些功夫。紀鴻應該多在勤勞方面多加用功。下功夫不應該被苦累所束縛住手腳,還應該從中探討出一些有益的東西。
8
[原典]
何子貞作祖父母壽文,讀之甚愜心。而以后半敘次,不甚似祖大人氣象,意欲自加潤色,良久,乃修飾妥當。持稿示蕙西,蕙西責予曰:“子孫孝思,曾不系于此,此世俗所謂尊其親者也。君不宜以此逐逐,徒浪費耳,且君只擬作一副壽屏,既請子序撰文,不宜復商之子貞;子貞作文,君亦不得贊一詞,節(jié)次差繆,總為俗見所蔽,遂致小事都迷。”聞言悚然,回看子序文,良深遠絕俗,益信聞譽言則氣易驕,聞箴言則心易虛,良友夾持可少乎哉?因定計辦屏兩架,以文吾過。
[注疏]
原典大意是:何子貞為祖父母做壽所寫的序文,讀起來非常高興,只是后半部分敘述的次序,不太像祖父的性格,于是想自己稍微修改一下,過了很長時間,才修改潤色完畢。我拿著改過的文稿請蕙西指教,蕙西責備我說:“做子孫的孝敬長輩,不應該只關(guān)注這—點,這就是世俗所說的尊敬他的長輩。你不應把心思全放在這方面,只不過白白浪費時間和精力而已。況且你只打算為你祖父母制作一副壽屏,既然已經(jīng)請子序撰寫序文,就不應該再找子貞商榷;請子貞寫序文,你也不能稍加評淪,至于順序上的差異,總是會被世俗的見解所蒙蔽,于是導致把小事情都弄得特別繁雜。”聽了他的話,我不禁心頭一顫,再回過頭看一看子序的文章,確實是用意深遠,不同于世俗之見,于是更加深信:聽到贊譽就會氣傲,聽到勸諫的箴言心里就會容易謙虛,有這樣的好朋友幫助是不可缺少的。于址重新決定置辦兩副屏風,來掩蓋我的過失。
9
[原典]
岱云來,久談,彼此相勸以善。予言皆己所未能而責人者。岱云言余第一要戒“慢”字,謂我無處不著怠慢之氣,真切中膏育也。又言予于朋友,每相恃過深,不知量而后入,隨處不留分寸,卒至小者齟齬,大者兇隙,不可不慎。又言我處事不患不精明,患太刻薄,須步步留心。此三言者皆藥石也。
[注疏]
原典大意是:岱云到我家來,和我談了很長時間,彼此都互相勸誡以達到好的目的。我說自己把做不到的事情經(jīng)常反過來責備別人。岱云說我首無要戒除怠慢,說我無時無處都充滿一股怠慢之氣,這句話真可謂是切中要害,他又說我對朋友,經(jīng)常要求過高,不懂得根據(jù)情況慢慢引導,處理事情絲毫不留余地,最后導致朋友之間矛盾小的心里覺得不痛快,矛盾大的就會結(jié)下怨恨,不能不加以注意。又說我處理世事不是不精明,而是太過于刻薄,因此需要以后時時小心謹慎。這三句話對我來說,都是治病的良藥。
10
[原典]
與(樹堂)語收攝之方,無諸己而責諸人,可恥!且談時心有驕氣,總由心不虛故。歸寓靜坐,一時成寐。何不振也?飯后,岱云來,談詩、字心得。語一經(jīng)說破,胸中便無余味,所謂德之棄也。況無心得,而有掠影之談乎?
[注疏]
原典大意是:我和馮樹堂談論收心養(yǎng)氣的方法,認為自己做不到的而去要求別人做到,這是很可恥的,并且在談話時心中有—股驕傲之氣,總的原因是內(nèi)心不太謙虛。回到家中靜坐休息,不承想—會兒就睡著了,我的精神怎么如此不振奮呢?吃完午飯后,岱云到我家來,和我談論詩詞、書法的心得體會。如果話一經(jīng)別人點破,心中就會坦蕩沒有絲毫的牽連,也就是所說的把內(nèi)心的包袱甩掉。況且如果連心得體會都沒有,還談淪什么浮光掠影的詩與字呢?
11
[原典]
早起,讀《易·睽卦》。凡睽起于相疑,相疑由于自矜。明察我之于小珊,其如“上九”之于“六三”乎?吳氏謂合暌之道,在于椎誠守正,委曲含宏,而無私意猜疑之弊,戒之勉之!此我之要藥也。習字一百。未正,走岱云處,與渠同請客一席,至三更方散。是日,口過甚多,口有一言戲謔,非特過也,直大惡矣。同人射覆,有求勝心;夜深對客,有慢易之態(tài)。客去,與易蓮舫論食色之非性。談理時,心頗平和。
[注疏]
原典大意是:早上起床后,閱讀《易經(jīng)·睽卦》。凡是與人不和都是因為懷疑而起,互相懷疑的原因又是因為自己太驕傲。細想一下我對待小珊,難道不是像卦中的“上九”和“六三”嗎?吳氏所說的合和不合的道理,關(guān)鍵是在于要推心置腹誠心以待,要有寬宏大量能屈能伸,而且要清除自私猜忌的弊病,一定要警戒、努力、這對我來說是一劑良藥。練習書法一百個字?未時,到岱云家串門,和他共同做東請客,一直到三更才結(jié)束。這一天,我話語中失誤太多,而且還有一句戲謔的話.雖然不是重大過錯,但也確實很不好。同別人比賽,有一種求勝的心情;夜晚和客人對談,又有一種輕視怠慢的意思客人離開后,我和易蓮舫淡淪起食色不是性。在淡論理學的時候,我的心態(tài)還比較平和。
12
[原典]
早起,讀《損卦》,心頗入。飯后散漫。午正客來,譽人仍言不由衷。巳刻,馮樹堂來,與論“虛”字之體用及《大學》要略。樹堂極虛心,我所不及。讀書窮理,不辦得極虛之心,則先自窒矣。未正,出門拜客一家,飯社蘭溪處,渠為其子授室,晡時散。走何子敬處,渠生辰,明知盡可不去,而心一散漫,便有世俗周旋底意思,又有姑且隨流底意思。總是立志不堅,不能斬斷葛根,截然由義,故一引便放逸了。戒之!更初歸,習字一百,作《懷人》詩十二句,未成。本日在何宅所唱昆腔,我心甚靜且和,因思古樂陶情淑性,其入人之深當何如?禮樂不興,小學不明,天下所以少成材也,吾齒長矣,而詩書六藝一無所識,立不立,過不改,欲求無忝所生,難矣。
[注疏]
早上起床后,讀《損卦》,感覺是用心讀書。早飯后隨便散步一會。正午時有客人來訪,我夸贊別人時仍有點言不由衷的意思。巳時,馮樹堂來我家,——起談論“虛”字的內(nèi)涵和外延以及《大學》中的精彩之處;馮樹堂為人非常虛心,我深感不如他、瀆書探究道理,如果沒有非常謙虛的心態(tài),那么就會自己把自己束縛住。未時,出門到別人家拜會了一下,在杜蘭溪家吃午飯。他給兒子分家立業(yè),直到申時才結(jié)束。走到何子敬家時,正趕上是他的牛日,心里明明知道不必前去,但心里一隨便,就有了與世俗周旋的意思,又有姑且隨波逐流的意思.總之是自己立志不夠堅定,不能完全斷絕心中的雜念,果斷按照義理去做,所以一放松便隨便起來了。一定要注意。一更天的時候回到家,練了——百個字,想寫一首十二句的《懷人》詩,沒有完成。今天在何子敬家聽昆腔。心里覺得非常安靜個和,因此想到古代樂曲能夠陶冶情操純凈性情,對人的影響之深就像今天—樣。禮樂很長時間沒有被提倡了,小的學問小明白,所以天下能夠成材的人越來越少,我雖然年紀很大了,但詩書六藝各方面沒有—樣有所成就,也沒有立下遠大的志向,有了過錯也沒有改掉。這樣的話,如果再想沒有什么侮辱加身,一定是非常困難的。
曾國藩心經(jīng)之養(yǎng)心篇
曾國藩心經(jīng)的養(yǎng)心篇主要講了什么呢?我們能從曾國藩心經(jīng)的養(yǎng)心篇中學到什么呢?
養(yǎng)心篇
心既知有善知有惡,而不能實用其力以為善去惡,則謂之自欺。方寸之自欺與否,蓋他人所不及知,而己獨知之。
凡病在根本者,貴于內(nèi)外交養(yǎng)。養(yǎng)內(nèi)之道,第一將此心放在太平地方,久久自有功效。
1
[原典]
欲得家運綿長,第一禁止奢侈享用,念周末諸子各有極至之詣,其所以不及仲尼者,此有所偏至,即彼有所獨缺,亦猶夷、惠之不及孔子耳。若游心能如老莊之虛靜,治身能如墨翟之勤儉,齊民能以管、商之嚴整,而又持之以不自是之心,偏者裁之,缺者補之,則諸子皆可師也,不可棄也。
[注疏]
原典人意是:如果希塑家庭的好運得以綿長不衰,首先要禁止奢侈浪費、大肆享用+爾周以后的諸子百家都有各自精深的造詣,似沒有一個能夠與孔子相提并論。這是因為在一方面比較精通而另外方面卻有很多缺陷和不足,就像伯夷、柳下惠不如孔子一樣。如果心態(tài)能夠像老子、莊子那樣清虛寧靜,對自身像墨翟那樣勤勞儉樸,管理民眾像管仲、商鞅那樣嚴肅而有章法,而且不自以為是,對過分的行為加以裁減,對不足之處進行修補,那么諸子都可以成為老師,不可放棄。
2
[原典]
心既知有善知有惡,而不能實用其力以為善去惡,則謂之自欺。方寸之自欺與否,蓋他人所不及知,而己獨知之。故《大學》之“誠意”章,兩言慎獨。果能好善如好好色,惡惡如惡惡臭,力去人欲,以存天理,則《大學》之所謂自慊,《中庸》之所謂戒慎恐懼,皆能切實行之。即曾子之所謂自反而縮,孟子之所謂仰不愧、俯不怍,所謂養(yǎng)心莫善于寡欲,皆不外乎是。故能慎獨,則內(nèi)省不疚,可以對天地質(zhì)鬼神,斷無行有不慊于心則餒之時。人無一內(nèi)愧之事,則天君泰然,此心常快足寬平,是人生第一自強之道,第一尋樂之方,守身之先務也。
[注疏]
原典大意是:心里雖然知道有善惡之分,但不能竭砵全力上揚善抑惡,就可以認為是欺騙自己。自己是否欺騙自己,人概別人不會知道,只有自己才能知道。所以《大學》中的“誠意”篇中,兩次提到要慎獨。如果真正做到喜歡好的就像喜歡美麗的容姿,厭惡壞的就像討厭惡臭的味道,努力拋棄人的私欲,弘揚天理,那么,《大學》所說的自我滿足,《中庸》所說的戒除恐懼,都可以加以實施。就像曾參所說的自反而縮,孟子所說的抬頭不愧對天,低頭不愧對地,就家修養(yǎng)心性沒有比少欲更好的,部不外乎這個道理。所以如果能夠慎獨,那么自己反省時就不會感到愧疚,可以面對天地,敢于質(zhì)問鬼神,絕對不會出現(xiàn)心感慚愧而氣餒的情況。如果—個人沒有愧疚之事,對天地泰然處之,這種心態(tài)就會感到滿足、平和、寬容和快慰。就是人生自強的最好方法,尋找快樂的第一途徑,也是躬守自身的第一要務。
3
[原典]
士之修德砥行,求安于心而已。無欲而為善,無畏而不為不善者,此圣賢之徒,中有所得而不惑者也。自中智以下,不自能完其性之分,大抵不勸不趨,不懲不改。圣人者因而導之以禍福之故,如此則吉,不如此則兇咎。使賢者由勉以幾安,愚者懼罰而寡罪。故《易》稱“余慶”、“余殃”,《書》戒惠逆影響。先王所以利民,其術(shù)至已。
[注疏]
原典大意是:士人修養(yǎng)品德以砥礪自己的行為,所求的是得到內(nèi)心的安慰、心中沒有欲望而做善事,沒有恐懼而不做不好的事,這就是所說的圣賢之人,從中有所收獲而不被此迷惑;—從中等智力的入以下,—般不能自覺達到其性格中所期望的地步,大概是因為沒有人勸告和督促,做錯了事也沒有人懲處或自己不加以改正。作為圣人,會因此加以引導,告訴他們?nèi)绾螌е碌湼5牟煌颍@樣做就會成功,不這樣做只能失敗;目的是讓賢明的人更加勉勵上進,使愚笨的人害怕受到懲罰而盡量少地犯罪。所以《易經(jīng)》稱為“余慶”、“余殃”,十朽經(jīng)》中提出戒免正反兩方面的影響。古代帝王采取有利于人民生活的措施,方法也大概是這樣。
4
[原典]
聞入春以來,清恙未發(fā),而疲困不支,心神慌亂,自因積勞積感所致。軍政余閑,流覽書籍,忘情世變,或亦養(yǎng)心之一助,幸無以愁自縛也。
[注疏]
原典大意是:聽說入春以來,(您)沒有染上疾病,只是覺得渾身乏力,疲憊不堪,心神慌亂,這是因為工作太繁重和感情積聚過多的結(jié)果。因此,在處理軍政大事的空暇時間,看看—棲,將世間的俗物拋在一邊,或許可以對修心養(yǎng)性起到——定的幫助作用,也可以幸免被憂愁纏住了身心。
5
[原典]
至于作人之道,以剛介為自立之基,以敬恕為養(yǎng)心之要,遠法祖德,近式鄉(xiāng)間,切勿稍自菲薄,但求少異于流俗而即自畫也。
[注疏]
原典大意是:至于做人的道理,要把剛強耿介作為立身的根本,把敬恕作為修養(yǎng)心性的宗旨,向遠處看效法祖宗留下的美德、向近處看參考鄉(xiāng)土民情,千萬不要妄自菲薄,只要做列同世俗的不良風氣有所區(qū)別就可以了。
6
[原典]
凡病在根本者,貴于內(nèi)外交養(yǎng)。養(yǎng)內(nèi)之道,第一將此心放在太平地方,久久自有功效:
[注疏]
原典大意是:大凡心里有病的,最重要的是要內(nèi)外互相休養(yǎng)。治養(yǎng)心病的方法,首先是要把自己的心態(tài)放正位置,靜處以調(diào)養(yǎng),時間長了必定會有好的`效果。
7
[原典]
本日作行書,能攄寫胸中跌宕俊偉之氣,稍為快意。大抵作字及作詩古文,胸中須有一段奇氣盤結(jié)于中,而達之筆墨者卻須遏抑掩蔽,不令過露,乃為深至。若存絲毫求知見好之心則真氣渫泄,無足觀矣。不特技藝為然,即道德、事功,亦須將求知見好之心洗滌凈盡,乃有合處。故曰七均師無聲,五和常主淡也。
[注疏]
原典大意是:今大書寫行書,能體驗出心中的跌宕起伏、雄偉俊朗的氣勢,稍微感到快意。大概寫字或做詩、做文章,心中都要有一股奇異的氣存在其中,但通過筆墨表現(xiàn)出來時又要盡量加以掩蓋,不讓它們鋒芒畢露,這是很深的道理。如果有絲毫賣弄的意思,那么心中的真氣就會立刻泄掉,筆下之物也不值得賞鑒了,不單是技藝,其他在道德、事業(yè)等方面,也要將賣弄的心理清除干凈,才能達到盡善盡美。所以說七種音韻中都師法于無聲,五種平和中經(jīng)常推重平淡。
8
[原典]
皆由平日于養(yǎng)氣上欠工夫,故不能不動心。欲求養(yǎng)氣,不外“自反而縮,行慊于心”兩句;欲求行慊于心,不外“清、慎、勤”三字,固將此三字多綴數(shù)語,為之疏解。“清”字曰名利兩淡,寡欲清心,一介不茍,鬼伏神欽;“慎”字曰戰(zhàn)戰(zhàn)兢兢,死而后已,行有不得,反求諸己;“勤”字曰手眼俱到,心力交瘁,困知勉行,夜以繼日。此十二語者,吾當守之終身,遇大憂患、大拂逆之時,庶幾免于尤悔耳。
[注疏]
原典大意是:……都是因為平時在養(yǎng)氣方面做得不夠,所以不能不因此動心。如想在養(yǎng)氣上有成效,不外乎“自反而縮,行為不愧對內(nèi)心”這兩種意思。要想達到行為無愧于內(nèi)心,又不外乎“清、慎、勤”這三個字。我把這三個字延伸一下,做廠一下較為細致的解釋。“清”字主要講要淡泊名利,寡欲清心,耿直不茍且,讓鬼神為之欽服。“慎”字主要講要為人小心謹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做人,直到死亡,行為有達不到要求和目標的,要盡量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勤”主要講手到眼到,盡自己的全部身心去做事,不斷督促自己進步,并且夜以繼日地努力工作。這十二個短語,我要終身信守,當遇到重大憂患,不盡人意的時候,有了這些作為指導,就會基本上免于特別后悔和憂慮了。
9
[原典]
“敬”“恕”二字,細加體認,實覺刻不可離。“敬”則心存而不放,“恕”則不蔽于私。孟子之所謂“推”,所謂“達”,所謂“擴充”,指示至為切近。《中庸》之十三章;《論語》之告子貢,告仲弓,皆以“恕”字為開宗要義。大抵接人處事,于見得他人不是、極怒之際,能設身易地以處,則意氣頓平。故“恕”字為求仁極捷之徑。來示以“致知”為大頭腦工夫。鄙意“敬”是平日涵養(yǎng)之道,“恕”是臨時應事之道;“致知”則所以講求此“敬”、講求此“恕”者也。
[注疏]
原典大意是:對“敬”、“恕”這兩個字,經(jīng)過仔細體會和理解,覺得時刻都不能偏離。做到“敬”,就會心里存在理念而不會放任;做到“恕”,就不會被私欲所蒙蔽。孟子所說的“推”、“達”、“擴充”,意思都十分接近。《中庸》的第十三章,《淪語》中告誡子貢和仲弓的話,都是以“恕”作為宗旨。在接人待物的處世過程中,當看到別人的過錯,甚至十分憤怒的時候,如果能設身處地把自己放在他人的位置上想一想,就會平靜下來用理智的心態(tài)來對待,所以說“恕”是求取仁義的一條捷徑。您所說的“致知”是思想深處的東西,是一種很高深的功夫。我認為“敬”是日常自身涵養(yǎng)的方法,“恕”是臨時處理事情的方法;“致知”是解釋什么叫“敬”,什么叫“恕”的學問。
10
[原典]
近來每苦心緒郁悶,毫無生機,因思尋樂約有三端:勤勞而后憩息,一樂也;至淡以消忮心,二樂也;讀書聲出金石,三樂也。
[注疏]
原典大意是:最近我經(jīng)常苦于心情郁悶,絲毫沒有活力可言,因此想到尋找樂趣大概有三種途徑:辛勤勞作后再休息,是一大樂事;平心靜氣,淡泊于人生,并消除不健康的心態(tài),是第二件樂事;大聲朗讀文章,發(fā)出金石之聲,這是第三種樂事。
11
[原典]
近日衰老日逼,學問無成,日日憂郁,若無地自容者。細思圣人“發(fā)奮忘食,樂以忘憂”,二者并進,固未嘗偏于憂憤,窮年戚戚也。今雖一無所得,亦當求所謂樂者以自適。上而孔、顏之樂,次而周、程、邵、朱之樂,又次而陶、白、蘇、陸之樂。勉而企焉,以擴吾之襟抱,且憤且樂,以終吾身,猶愈于終日郁悶者耳。
[注疏]
原典大意是:最近隨著年齡的衰老,感到在做學問方面沒有什么成就,于是每天都很煩悶;有時竟會感到無地自容。仔細理解圣人所說的“發(fā)奮忘食,樂以忘憂”這句話,如果這兩方面都能夠做到,那么就可能不會這樣每日被憂愁煩惱所籠罩,也不會有無地自容的遺憾了。現(xiàn)在我雖然什么都沒有得到成功,但也應該找到讓自己快樂的事情以求解脫。最高的境界是孔子、顏回所認為的樂趣;退而求其次是周敦頤、程灝、邵雍、朱熹所說的樂趣;再其次是陶淵明、白居易、蘇軾、陸游所認同的樂趣。自己鼓勵自己,希望有所收獲,使自己的胸襟和抱負變得寬廣而高遠,既有發(fā)憤,又有樂趣,這樣一直到終老之日。如果這樣的話,那么就會比每天煩惱憂郁要好得多了。
曾國藩心經(jīng)之正心篇
曾國藩心經(jīng)的正心篇主要講了什么呢?我們能從曾國藩心經(jīng)的正心篇中學到什么呢?
正心篇
當今之世,富貴固無可圖,功名亦斷難就,惟有自正其心以維風俗,或可輔救于萬一。所謂正心者,曰厚,曰實。
日內(nèi)不敬不靜,常致勞乏,以后須從“心正氣順”四字上體驗。
1
[原典]
近年焦慮過多,無一日游于坦蕩之天,總于由名心太切、俗見太重二端、名心切,故于學問無成,德行未立,不勝其愧餒。俗見重,故于家人之疾病、子孫及兄弟子孫之有無強弱賢否,不勝其縈繞,用于憂慚,局促如繭自縛。今欲去此二病,須在一“淡”字上著意、不特富貴功名及身家之順逆、子姓之旺否悉由天定,即學問德行之成立與否,亦大半關(guān)乎天事,一概淡而忘之,庶此心稍得自在。
[注疏]
原典大意是:近年來,我經(jīng)常焦慮不安,沒有一天過得坦蕩恬然,總的原因是求名求利之心太急切,世俗之見太深重。對名利看得太重,就會導致做學問沒有所成,而且自己的品德不高,因此深感愧疚。受俗見影響太深,所以對家人的疾病,對子孫及弟兄的子孫的賢與不肖、學業(yè)等,一直掛在心上,因此感到憂慮不安,如同作繭自縛,非常局促。現(xiàn)在要想去掉這兩種病根,必須要從“淡”字上多下功夫。不僅功名富貴,以及家庭、自己的發(fā)展是順利還是倒退、子孫后代是否興旺都是上天注定的,而且自身學問和品行是否有所成就,大半也是天意,這些都應該淡然對待,這樣或許心情會感到好一些。
2
[原典]
嘗謂獨也者,君子與小人共焉者也,小人以其為獨而生一念之妄,積妄生肆,而欺人之事成。君子懔其為獨而生一念之誠,積誠為慎,而自慊之功密。其間離合幾微之端,可得而論矣。
蓋《大學》自格致以后,前言往行,既資其擴充;日用細故,亦深其閱歷、心之際乎事者,已能剖晰乎公私,心之麗乎理者,又足精研其得失。則夫善之當為,不善之宜去,早畫然其灼見矣。而彼小人者,乃不能實有所見,而行其所知,于是一善當前,幸人之莫我察也,則趨焉而不決。一不善當前,幸人之莫不伺也,則去之而不力。幽獨之中,情偽斯出,所謂欺也。惟夫君子者,懼一善之不力,則冥冥者有墮行;一不善之不去,則涓涓者無已時。屋漏而懔如帝天,方寸而堅如金石。獨知之地,慎之又慎。此圣經(jīng)之要領(lǐng),而后賢所切究者也。
自世儒以格致為外求,而專力于知善知惡,則慎獨之旨晦。自世儒以獨體為內(nèi)照,而反昧乎即事即理,則慎獨之旨愈晦。要之,明宜先乎誠,非格致則慎亦失當。心必麗于實,非事物則獨將失守。此入德之方,不可不辨者也。
[注疏]
原典大意是:曾經(jīng)所說的獨處,是君子和小人共有的。小人在獨處時會產(chǎn)生狂妄的念頭,這些狂妄的念頭積累多了就會放肆起來,欺負他人的壞事也會因此而產(chǎn)生。君子害怕獨處時犯錯誤,往往產(chǎn)生真誠的念頭,真誠積聚起來就會更加謹慎,自己擔心犯過錯的修養(yǎng)就會更高。這其中的差異產(chǎn)生的原因,是非常明顯的。《大學》中提出深究事物的原理而獲得知識以后,以前的言論和行為,可以作為它擴充延伸的幫助;日常的瑣事,又可以加深他的閱歷。這種心境遇到事情,已經(jīng)能夠明辨公私的區(qū)別,將這種心境依附于道理,又可以充分分析得失。那么,好事應該做,壞事應該遠離,這個道理就顯而易見了。而那些小人,卻不能充實他們的見識,做他們應做的事。于是,在碰到好事的時候,擔心別人看不到他的善舉而猶豫不前;在碰到壞事的時候,僥幸別人或許不會發(fā)現(xiàn),不去努力避免。這樣,在獨處的時候,顯露出偽善的本質(zhì),這就是所說的欺騙,而君子,常常擔心碰到好事不努力去做,就會在黑暗中墮落;擔心碰到壞事而不遠離它,就會逐漸犯下更大的錯誤。身處暗室之中要檁然不動,猶如在天上一般,意志要像金石一樣堅固。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一定要慎之又慎;這些是圣人經(jīng)典的要領(lǐng),也是后代賢人所切實研究的東西。
自從儒士以格物致知作為要求別人的方法,而只注重辨別善惡,慎獨的意思就變得隱晦,自從儒士以獨善其身為目的,著重推究事理的本來面目,慎獨的意思就變得更加隱晦了。總而言之,明白事理要先廠誠信,沒有格物致知那么謹慎也會失土目標。心境一定要聯(lián)系實際情況,如果沒有事物就談不上有“燭”。這就是進人道德境界的方法,不可以不加以明辨。
3
[原典]
諸弟遠隔數(shù)千里之外,必須匡我之不逮,時時寄書規(guī)我之過,務使累世積德不自我一人而墮。庶幾持盈保泰,得免速致顛危。諸弟能常進箴規(guī),則弟即吾之良師益友也。而諸弟亦宜常存敬畏,勿謂家有人做官,而遂敢于侮人;勿謂已有文學,而遂敢于恃才傲人。常存此心,則是載福之道也。
[注疏]
原典大意是:各位賢弟和我遠隔千里,一定要匡正我的錯誤,經(jīng)常寫信來指出我的過失,務必不要讓咱們家歷代祖先積累的德行因為我一個人的墮落而有所損害。即使在達到人生頂峰時也要心存敬畏,這樣才可以免遭迅速破落的危險。各位賢弟如果能夠經(jīng)常規(guī)勸我的過失,那么你們就是我的良師益友。你們自己也應該時時保持敬畏的心態(tài),不要認為家中有人在朝為官,就可以欺侮他人;不要認為自己有文采和學識,就可以恃才傲物,看輕他人。如果一直保持敬畏之心,才可以保持幸福。
4
[原典]
孔子之所以異于伯夷、伊尹者,不在高處,而在平處;不在隆處,而在污處。污者,下也;平者,庸也。夷、尹之圣,以其隆高而異于眾人也。孔子之圣,以其平庸污下而無以異于眾人也。宰我之論,堯、舜以勛業(yè)而隆,孔子以并無勛業(yè)而污。子貢之論,百王以禮樂而隆,孔子以并無禮樂而污。有若之論,他圣人以出類拔萃而隆,孔子以即在類萃之中,不出不拔而自處于污,以污下而同于眾人。此其所以異于夷、尹也,此其所以為生民所未有也。
[注疏]
原典大意是:孔子與伯夷,伊尹不同的原因,不是在高貴方面,而是在平凡的舉止方面;不是在特別顯要突出的地方,而在于低下的地方。污字的意思就是下面,平字的意思就是平庸;伯夷、伊尹之所以成為圣人,是因為他們地位高貴而與其他人不同。孔子之所以成為圣人,是因為他地位平庸,并沒有明顯與眾人不同的地方。宰我評淪說,堯、舜因為建立了不朽的業(yè)績而地位高貴,孔廣因為沒有功績而地位低下。子貢評論說,帝王們因為尊崇禮樂而顯得高貴,孔子因為沒有禮樂的陪襯而顯得地位低下。有若評論說,其他的圣人因為在眾人中出類拔萃而高貴,孔子因為本身就在平凡人之中。沒有出頭而顯得同普通人—樣平凡。這就是孔子與伯夷、伊尹不同的原因,也就是平常的百姓所不具備的。
5
[原典]
當今之世,富貴固無可圖,功名亦斷難就,惟有自正其心以維風俗,或可輔救于萬一。所謂正心者,曰厚,曰實。厚者,仁恕也。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存心之厚,如此可以少正天下淺薄之風。實者,不說大話,不慕虛名,不行架空之事,不談過高之理,如此可以少正天下浮偽之習。
[注疏]
原典大意是:現(xiàn)在這個世道,大富大貴是沒有什么希望了,想要建功立業(yè)也是根本不可能實現(xiàn),只有端正自己的心態(tài)來維護風俗習慣,或許還可以對社會產(chǎn)生一點有益的作用。所說的正心,就是仁厚、篤實。仁厚,就是仁慈寬厚,自己想要登上某—地位而讓他人登上這一地位,自己想要得志顯貴而讓別人得志顯貴,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不要強加到他人身上,如果能做到心地仁厚,就可以稍微改變世上驕橫淡薄的風氣。篤實,就是不說大話,不愛慕虛名,不做那些虛無縹緲的事,不妄談過高的大道理。
6
[原典]
固思天下事,一一責報,則必有大失所望之時;佛氏因果之說,不盡可信,有有因必有果,亦有有因而無果者:憶蘇子瞻詩云:“治生不求富,讀書不求官。譬如飲不醉,陶然有余歡。”吾更為添數(shù)句云:“治生不求富,讀書不求官。修德不求報,為文不求傳。譬如飲不醉,陶然有余歡。中含不盡意,欲辨已忘言。”
[注疏]
原典大意是:想一想天下的事情,如果每一件都希望有所回報,就必然會有大失所望的.時候。佛家的因果相報之說,不能全部相信。有時候有了原因必然會有結(jié)果,也有時候有了原因卻沒有結(jié)果。記得蘇子瞻有首詩說:“過日子不求富足,讀書不要強求一定會做官。就像喝酒如果不醉的話,就會陶陶然而感到很愜意。”我又為這首詩增添了幾句:“過日子不強求富足,讀書不強求一定會做官。修身立德不是為了有所回報,做文章不是為了流傳千古。就像喝酒而不醉,陶然自得也會感到很高興。這其中包含著不可言傳的深意,想要為之辨解卻記不起要說的話。”
7
[原典]
思夫人皆為名所驅(qū),為利所驅(qū),而尤為勢所趨。當孟子之時,蘇秦、張儀、公孫衍輩,有排山倒海、飛沙走石之勢,而孟子能不為所搖,真豪杰之士,足以振厲百世者矣。
[注疏]
原典大意是:人人部被名聲所驅(qū)動,被利益所驅(qū)動,尤其被權(quán)勢所驅(qū)動。孟子生活的時代,有蘇秦、張儀、公孫衍等一批人,他們有排山倒海、飛沙走石的權(quán)勢,但孟子絲毫不被他們的權(quán)勢所動搖,這才是真正的豪杰之士,也足夠可以影響后人,成為萬世景仰的楷模了。
8
[原典]
日內(nèi)不敬不靜,常致勞乏,以后須從“心正氣順”四字上體驗,謹記謹記!又每日游思,多半是要人說好。為人好名,可恥!而好名之意,又自謂比他人高一層,此名心之癥結(jié)于隱微者深也。
[注疏]
原典人意是:近——段時間我心神不定,一直安靜不了,因此經(jīng)常感到勞累疲乏,今后·定要從“心正氣順”四個字上加以注意。切記切記。另外每天胡思亂想,多半是希望別人說自己的好話、如果做人而只注重名聲,是非常可恥的。而追求名聲的意思,又自認為比別人更高出—層。這種追求名利心情的癥結(jié),對于那些恬然隱忍、懂得深奧道理的人來說,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9
[原典]
凡喜譽惡毀之心,即鄙夫患得患失之心也。于此關(guān)打不破,則一切學問才智,適足以欺世盜名為已矣。謹記于此,使良友皆知吾病根所在。與子貞久談,躬不百一,而言之不怍,又議人短,頃刻之間,過惡叢生,皆自好譽之念發(fā)出。
[注疏]
原典大意是:大凡喜坎贊譽而討厭批評的心境,部是那些山野村夫患得患失的心境。如果連這一關(guān)都打不破,那么—切學問與才智,只能是欺世盜名而已。要牢牢記住這—點,使好朋友部知道我的病根。我和子貞兄談了很長時間,感到他親身做到的不及所說的百分之—,而且言語間毫無愧意,又喜歡議論別人的長短。在頃刻之間,過錯和厭惡之情不斷出現(xiàn),那是從閱為喜歡得到別人贊譽的私念中發(fā)出。
10
[原典]
君子之道,莫善于能下人,莫不善于矜。以齊桓公之盛業(yè),葵邱之會微有振矜,而叛者九國。以關(guān)公之忠勇,一念之矜,而身敗于徐晃,地喪于呂蒙。以大禹之圣,而伯益贊之,以滿招損,謙受益。以鄭伯之弱,而楚莊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不自恃者,雖危而得安;自恃者,雖安而易危。自古國家,往往然也。故挾貴、挾長、挾賢、挾故勛勞,皆孟子之所不答;而怙寵、怙移、怙非、怙亂,皆春秋士大夫之所深譏爾。
[注疏]
原典大意是:君子認為,沒有比能夠禮賢下士更好的,也沒有比驕傲自大更壞的。以齊桓公的豐功偉業(yè)為例,在葵邱之會上微微有一些驕傲的情緒,就導致了九個諸侯國的反叛。像關(guān)羽這種忠義勇猛的人物,也是因為一時大意,部隊被徐晃才丁敗,領(lǐng)地也被呂蒙攻占。像大禹這樣的圣人,伯益告誡他說,滿招損,謙受益。鄭國雖然很弱小,但楚莊王卻說:“鄭國國君能夠禮賢下工,一定可以得到百姓的信賴和支持。”不驕傲自大的,即使有了危險也會轉(zhuǎn)危為安;驕傲自大的,即使現(xiàn)在安全也會很快有危險。自古以來的國家,往往都是這個樣子。所以,依仗富貴、倚仗年長、倚仗賢明、倚仗有大功勞的,都是孟子所不贊成的;而依靠得到寵愛、依靠奢侈、依靠過錯、依靠混亂,都是春秋時士大夫們所深惡痛絕的。
11
[原典]
賢侄亦宜立志學作好人。第一貴勤勞,公事則早作夜思,私事則看書習字;第二貴謙恭,貌恭則不招人之侮,心虛則可受人之益;第三貴信實,莫說半句荒唐之言,莫做半點架空之事。修此三者,雖走遍天下,處處順遂。
[注疏]
原典大意是:賢侄也該立志學做好人。首先貴在勤勞,對于公事要及早動下去做,晚上則要回頭想一想,對于私事就是多讀書、多練習書法。其次做人要謙虛恭敬,面貌恭順就不會招致別人的欺侮,心存謙虛就可以得到他人的好處。第三要為人誠信務實,不說半句荒唐話,不做半點浮夸之事。如果能夠堅持做到這三個方面,那么即使走遍天下,也會處處順利,如意。
12
[原典]
溫弟天分本甲于諸弟,惟牢騷太多,性情太懶。前在京華不好看書,又不作文,余即心甚憂之。近聞還家后,亦復牢騷如常,或數(shù)月不搦管為文。吾家之無人繼起,諸弟猶可稍寬其責,溫弟則實自棄,不得盡諉其咎于命運。吾嘗見朋友中牢騷太甚者,其后必多抑塞,如吳耘臺、凌獲舟之流,指不勝屈。蓋無故而怨天,則天必不許;無故而尤人,則人必不服:感應之理,自然隨之。溫弟所處,乃讀書人中最順之境,乃動則怨尤滿腹,百不如意,實我之所不解。以后務宜力除此病,以吳耘臺、凌獲舟為眼前之大戒。凡遇牢騷欲發(fā)之時,則反躬自思:吾果有何不足而蓄此不平之氣?猛然內(nèi)省,決然去之,不惟平心謙抑,可以早得科名,亦且養(yǎng)此和氣,可以稍減病患。
[注疏]
原典大意是:溫甫弟弟的天分本來比其他兄弟都高,只是他牢騷太多,性情又太懶惰。先前在京城的時候就不喜歡看朽,也不寫文章,我心巴就非常為他擔心,近來聽說他回家后,仍然像往常一樣愛發(fā)牢騷,有時候竟然幾個月也不拿筆寫文章,咱們家如果沒有后繼之人再出息,其他弟弟還可以稍微寬容他們的責任,溫甫弟卻實在是自暴自棄,不能把責任全部推諉為命運不好。我所接觸的朋友中,那些牢騷多的,發(fā)展必然受到抑制,像吳柜臺、凌荻舟這樣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無緣無故而埋怨上天,上天必然不會答應;無緣無故而埋怨他人,別人必然不會服氣。天人感應的道理,要順其自然。溫甫弟現(xiàn)在的情況,是讀書人中最順利的環(huán)境,你卻動輒滿肚子不高興和牢騷,一點兒都不順心,實在讓我不能理解。今后務必要盡力去掉這個壞毛病,以吳耘臺、凌荻舟作為眼前的警戒。凡是快要發(fā)牢騷的時候,要對自身進行反省和思考:我究竟有什么不滿足而心存這種不平的怨氣?如果猛然間想明白了,一定要堅決戒除它。只要平心靜氣、為人謙遜,就可以及早得取科名,也可以修養(yǎng)平和之氣,稍微減輕病患的痛苦。
曾國藩心經(jīng)之治心篇
曾國藩心經(jīng)的治心篇主要講了什么呢?我們能從曾國藩心經(jīng)的治心篇中學到什么呢?
治心篇
古之君子之所以盡其心,養(yǎng)其性者,不可得而見;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則一秉乎禮。
治心之道,先去其毒,陽惡日忿,陰惡日欲;治身之道,必防其患,剛惡日暴,柔惡日慢。
1
[原典]
古之君子之所以盡其心、養(yǎng)其性者,不可得而見;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則一秉乎禮。自內(nèi)焉者言之,舍禮無所謂道德;自外焉者言之,舍禮無所謂政事。故六官經(jīng)制大備,而以《周禮》名書。春秋之世,士大夫知禮、善說辭者,常足以服人而強國。戰(zhàn)國以后,以儀文之瑣為禮,是以叔齊之所譏也。荀卿、張載兢兢以禮為務,可謂知本好古,不逐乎流俗。
[注疏]
原典大意是:古代的君子盡心竭力、修身養(yǎng)性的事跡,現(xiàn)在我們是不可能親眼目睹了。但有一點是明確的:他們修養(yǎng)自身、治理小家、管理國家、平定天下,所秉承的不外乎一個“禮”字。對內(nèi)而言,如果沒有了禮義就沒有了道德規(guī)范;對外而言,沒有了禮義也就沒有了內(nèi)政外交。所以六卿的官制、規(guī)章制度設置齊備后,仍以《周禮》作為書名。春秋時期,那些通曉禮義、擅長辭令的士大夫們,經(jīng)常可以使他人信服,從而使他所在的國家強盛。戰(zhàn)國以后,禮的表現(xiàn)形式成為儀式,華美繁瑣,所以遭到叔齊的譏諷。茍卿、張載以禮為指導,小心謹慎地做事,可以說是不忘本,崇尚古風卻不流于世俗。
2
[原典]
天下萬事皆有前定,絲毫不能以人力強求,紛紛思慮,亦何補耶?以后每日當從“樂天知命”四字上用功,治事則日有恒課,治心則純?nèi)翁烀烧呒鎴D,終吾之身而已。
[注疏]
原典大意是:天下萬事萬物都是前世所既定的,絲毫不以人力的強弱而改變,不管如何想方設法,都不可能有所補益。所以,今后每天應在“樂天知命”這四個字上多下功夫,做事要堅持每天有固定的要求和目標,對自身的修養(yǎng)則要完全聽任天命:,這樣,兩者相互結(jié)合,人的一生也就可以得以善終了。
3
[原典]
治心之道,先去其毒,陽惡曰忿,陰惡曰欲;治身之道,必防其患,剛惡曰暴,柔惡曰慢;治口之道,二者交惕,曰慎言語,曰節(jié)飲食。凡此數(shù)端,其藥維何?禮以居敬,樂以導和。陽剛之惡,和以宜之;陰柔之惡,敬以持之;飲食之過,敬以檢之;言語之過,和以斂之,敬極肅肅,和極雍雍,穆穆綿綿,斯為德客,容在于外,實根于內(nèi)。動靜交養(yǎng),睟面盎背。
[注疏]
原典大意是:修養(yǎng)心性的方法,首先應除去內(nèi)心的毒害,外在的毒表現(xiàn)為忿怒,對內(nèi)則表現(xiàn)為私欲;保持體魄的方法,—定要防備身體中的隱患,剛烈時是暴躁,柔弱時又表現(xiàn)為散漫自由;對嘴巴而言,要兼顧以下兩方面:言語謹慎有度,飲食有竹制。以上所說的這幾種情況,用什么藥醫(yī)治呢?要用禮義來積聚恭敬,用樂導致和順。外在和剛烈的惡習,要用平和來調(diào)劑;內(nèi)在和柔懦的惡習,要用敬來把持。飲食沒有節(jié)制,要用敬來檢討約束;言語上的過失,用平和來加以收斂。敬達到完美后表現(xiàn)為肅穆,和達到完美就表現(xiàn)為雍容。肅敬和睦,才是有德之人的表現(xiàn),雍容表現(xiàn)在外表,其實根源是在內(nèi)心。這樣動靜交相調(diào)劑,內(nèi)外都會得到修煉,最終才能成為君子。
4
[原典]
心欲其定,氣欲其定,神欲其定,體欲其定。治心之法,而人力可以自為主持者,約有二端:一曰以志帥氣,一曰以靜制動。人之疲憊不振,由于氣弱。而志之強者,氣亦為之稍變。如貪旱睡,則強起以興之;無聊賴,則端坐以凝之;此以志帥氣之說也,久病虛怯,則時時有一畏死之見,憧擾于胸中,即夢魂亦不甚安恬,須將生前之名,身后之事,與一切妄念,掃除凈盡,自然有一種恬淡意味,而寂定之余,真陽自生,此以靜制動之法也。
[注疏]
原典大意是:心神安定后,氣才能安定;氣安定后,精神才會安定;精神安定后,身體才會安定。修身養(yǎng)性的方法,依靠自身力量可以發(fā)生作用的,有兩個途徑:一種是以自己的意志引導氣,一種是以靜制動。大凡人們身體疲憊不堪,精神不振的時候,都是因為氣弱,而那些意志堅強的人,氣也會隨著意,志而得以增強。如果喜歡早睡的人,應該盡力早起,則一定會有所成就;如果感覺百無聊賴,那么就要靜坐來凝聚氣,這就是所說的用意志鼓舞士氣。久病之人,氣虛膽怯,經(jīng)常害怕自己會因此死去,胸中充滿抑郁之氣,即使是做夢,也得不到片刻的安靜和恬然,這樣,就應該將生前的名譽,死后的——切事情以及各種雜念,一并拋棄。此后,必然會有一種恬靜淡泊的氣出現(xiàn),在平靜之后,士氣就會自然出現(xiàn),這就是所說的以靜制動的方法。
5
[原典]
賢與不肖之等奚判乎?視乎改過之勇怯以為差而已矣。日月有食,星有離次。其在于人,言有尤,行有悔,雖圣者不免。改過什于人者,賢亦什于人;改過佰于人者,賢亦佰于人。尤賢者,尤光明焉;尤不肖者,怙終焉而已。
人之生,氣質(zhì)不甚相遠也,習而之善,既君子矣。其有過,則其友直諫以匡之。又有友焉,巽言以挽之,退有撻,進有旌,其相率而上達也,奚御焉?習而之不善,既小人矣。其有過,則多方文之。為之友者,疏之則心非而面諛,戚之則依阿茍同,憚于以正傷恩,其相率而下達也,奚御焉?茲賢者所以愈賢,而不肖者愈不肖也。
吾之友有某君者,毖余曰:“子與某相好不終,是子之失德。子盍慎諸?”又有某君毖余曰:“聞子之試于有司,則嘗以私于人,是大不可。”二子者之言,卒聞之,若不遜于吾志。徐而繹之,彼無求而進逆耳之言,誠敬我也。既又自省:吾之過,其大者視此或倍蓰,而其多或不可枚數(shù)。二子者,蓋舉一隅也,人苦不自知耳。先王之道不明,士大夫相與為一切茍且之行,往往陷于大戾,而僚友無出片言相質(zhì)確者。而其人自視恬然,可幸無過:且以仲尼之賢,猶待學《易》以寡過,而今日無過,欺人乎?自欺乎?自知有過而因護一時之失,展轉(zhuǎn)蓋藏,至滔滔天之奸而不悔,斯則小人之不可近者已!為人友而隱忍和同,長人之惡,不又諧臣媚子之亞也。《書》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于汝志,必求諸非道。”余故筆之于冊以備觀省,且示吾友能為逆心之言者。
[注疏]
原典大意是:賢良與不肖的區(qū)別是如何劃分的呢?應該看他改正過錯的勇氣與怯懦的差別而已。日月都有盈缺虧食,星辰也有隕落之時。對人而言,言語有不當之處,行為有后悔之時,即使是圣人也不可避免。改正過失十倍于人的人,他的賢達也一定會是常人的十倍;改正過失百倍于人者,他的賢達也——定會是常人的百倍。越是賢明的人,越是光明磊落;越是不肖之徒,他的下場越是因為奸邪而不得善終。
人剛一出生時,氣質(zhì)相差不大,逐漸把他向好的`方面引導并堅持不懈,就會成為君子。如果他有了過錯,那么他的朋友會當面勸諫以幫助他改正。又有的朋友,用謙恭的言語勉勵他,倒退了有人鞭策,進步了有人表揚,這樣的朋友相互激勵,不斷上進,不可阻擋。如果引導不善,就會成為小人。當他有了過錯時,他的朋友就會多方替他掩飾、推卸責任。這樣的朋友,與他疏遠的就會心里不同意但當面奉承,與他親密的就會曲意茍且迎合,擔心因為正直而傷了感情。他們相互交往墮落,只能導致失敗。這就是所說的賢明之人越來越賢明,不肖之徒越來越不肖的原因。
我有一個朋友告誡我說:“您與某人交好卻沒有保持下去。是因為您的失德。您在這件事上為什么不謹慎呢?”又有一個朋友告誡說:“聽說你在某次考試中,曾經(jīng)因私人感情求助他人,這是很不對的。”二人的話,乍一聽,不合我意。但慢慢理解,他們沒有所求而對我說出逆耳良言,是因為敬重我。反過來我又白省:我的過錯,其中嚴重的可能比這兩件嚴重數(shù)倍,而且數(shù)量多得不可枚舉,他們二人,只不過舉了一兩個例子,人最痛苦的是對自身的不了解。上古帝王不能推行王道教化,士大夫們相互勾結(jié)攀比,做了許多茍且之事,往往陷入罪惡的深淵,而同僚們沒有人出面勸諫質(zhì)疑。這是因為他自認為很超脫,又沒有什么過錯。惟孔子這樣的大賢,猶且學習《易經(jīng)》來避免錯誤,而這些人說沒有過錯,是欺騙他人呢還是欺騙自己呢?自己知道有過錯而因為袒護一時的過錯,盡力掩蓋,等到罪惡滔天卻不覺得有悔意,這就是不可以接近小人的原因。作為朋友卻對他的過錯隱瞞忍耐或曲意奉承,助長他人惡習,其所作所為不亞于那些專事諂媚的佞臣俳優(yōu)。《書經(jīng)》說:“聽到心里不太接受的逆耳之言,一定要詳細詢問;聽到逢迎的話,或者那些可以改變你的意志的話,卻不必去探究其中的原由。”我特意將它們寫下來以備查看反省,并且展示給能提出逆耳良言的朋友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