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做飯人間煙火的句子集錦100條
一碗人間煙火的散文
【第1句】:魚湯
周四,我和同事到單位食堂排隊打飯,兩米開外就能聞到黃花魚丸湯的香氣,熱騰騰的湯汁上浮有數朵細小的香菜,長勺下去,舀出一碗,魚丸湯顏色是渾濁的白,呈微白的沉淀,冒著絲縷熱氣,碗中魚丸五顆,相當好看,一口咬下去,魚丸里藏有一股微酸而鮮美的滋味。碗中滾燙的熱氣緩緩地升起,窗戶外的雪無聲地飄落,終于被回憶推到從前。
我的父母是純正的南方人,母親善做小炒,父親善做魚,然而,父親很少下廚。在我的童年時期,我能想起的味道,是母親腌制酸菜時將青菜放在沸水中焯起的刺鼻到讓人要流淚的氣味,還有過年時候母親用木甑子蒸熟的酒米飯香,而最難忘卻的是父親做的酸湯魚。母親會在節氣前夕買幾條草魚放到自家門前的井里,待過節當天早晨再撈起。
母親看魚在瓷盆里游得格外歡騰,伸手抓起又拿捏不住,母親說:“這魚兒靈活的很,肉質和湯汁都應該很不錯”。一會功夫,活蹦亂跳的魚被母親洗得干干凈凈,父親從門后取來一段小方木,將魚狠摔幾下,開膛破肚,沖洗干凈。在父親的烹調下,桌上便有了好喝的魚湯了,父親喜歡在魚湯中放幾朵從水澤中采來的薄荷,這樣的滋味迷離而有股清爽的植物氣味。飽滿的米粒和魚湯混合的味道讓我至今不忘。父親和母親的感情締結在食物上,父親總會把親手烹飪的美食分享給我們。初夏的雨后,父親很喜悅地告訴母親,綠杉下有茅草雞樅,讓我和姐姐拿上盆和他一起去采。有時母親游走山野間,找父親奉為珍品的山桐菌,這兩種蘑菇生長和消亡的速度都很快,多在雨后放晴的樹下或微枯的草叢里能找到它們,若沒有較好的運氣,想采而食之并非易事。山桐菌壯碩而豐美,茅草雞樅細長而秀氣,像一對相敬如賓的老夫妻。兩種蘑菇下面有黃色或灰黑的泥土,清洗前需要泡一段時間在耐心地一根根打理,這兩種蘑菇若烹煮得法,其滋味里有草的芬芳又有魚味之美。
大一的寒假,我吃到了重慶的火鍋魚。魚是嘉陵江的魚,水是三江水,辣椒是火辣辣的紅,白亮亮的魚片,我想若將花鰱做成魚湯,也應該是湯色明麗,滋味迷離。我要北上的前一天姐姐去集市買了一條花鰱給我做魚湯,煮水的鍋冒著歡躍的氣泡,由鍋底升至水面后完美地破裂開來,早上吃完對門店鋪家賣的豆花飯,晚飯享用的是姐姐煮的至美魚湯。紅湯上漂有花椒,空氣里的辣味嗆得我直流眼淚,辣到嘴唇爽利到嘴唇發麻。一起吃飯的一位女子感喟道:“口舌之享不可極致,極致則味改。情不可極致,極致則傷人”。而我已顧不得許多,白瓷湯碗上桌的時候,我看到的湯水似山澗邊瀑布激起的水霧,渙渙春水流進咽喉,滋味濃郁。第二天,姐姐要將吃剩的湯倒掉。我不舍得,在渙散的香味里我將白嫩嫩的菜葉放進湯里,煮到七分熟,取出,此時魚湯的味道已經被菜吸收融合。食之,滾燙而噴香。
回大連后最好的魚滋味,不是市面上的炸偏口魚,而是單位食堂阿姨做的黃花魚丸湯,在如意地飽餐一頓的同時,無非是我那不知又將流落何方的流浪和綿綿無期的思鄉輕愁。
【第2句】:苦瓜
大抵是那個夏天,我瘋狂的愛上苦瓜炒肉。我想苦瓜之所以苦,其根源大抵是相思難表的男子,在夢魂無據的輾轉后又飽受留人不住的苦楚吧!苦瓜,頂端圓頓,底部如錐,遠看似刀,果實顏色深淺分為濃綠、綠和綠白等,綠色和濃綠色品種苦味較濃,淡綠或綠白色品種苦味較淡,長江以北栽培較多。我第一次遇見它的時候是在童年時期,是旁邊鄰居劉舅公拿竹篾籃子送過來給爸爸炒肉的,那時的苦瓜很小,切開中間的穰已經變成褐紅色了,第一次吃掉一口就敗逃出門了。第二次吃它是在檢察院實習的初期,學校營業的餐館也只有這么一家,是一對年輕的夫妻,他們有一雙可人的兒女,連續一個月的苦瓜炒肉蓋飯讓他們清楚地記下我的名字。
店主六七歲的小兒子為我送來紙巾,小胖手拿走我吃飯的小勺子,天真的小眼神疑惑地望著我:“你為什么天天吃苦瓜?”廚房里我聽到刀落在菜板上的聲音,流暢而又節制,像是房檐上斷續鑿落在滑石上的水滴,透明而又不失靈氣。我把他抱起來坐在我腿上,小孩的聲音很干凈,顏色嫩綠得要出水。那時我得我正耽于一份沒有結局的感情,看到開始而沒有看到結局才能保留哪一份美好,像是保住苦瓜的苦味,吃起來才逼真。感于她的關注和依戀,那時候我總相信我們之間有苦瓜入口唇齒間泛生的甘甜,相愛的人最終能相守一碗人間煙火確實很美,怕的是興師動眾的愛情以偃旗息鼓之勢結束,就算你在這段感情里兵荒馬亂過,那也和她無關。
事隔兩年,我那對生活的熱情依存在選餐具和食物上。我去菜場挑了最綠的苦瓜,選了幾只活蝦,活蝦焯水后蜷曲的身體,是我在老舊時月里受過的情傷。隨之我將瓜去瓤,切好后的苦瓜小段先用水浸,燒開水,活蝦入沸水,去殼,得其蝦仁。窗外的護欄染上歲月的病痛,銹跡斑斑地出現在我眼前。都說有鍋才算生活,炒鍋,大連人稱之為大勺,我將其提起,靠近,用手指彈之,音美而沉穩,如同愛過后匪夷所思的疼痛。
蝦仁苦瓜,苦味依舊,再食之,味苦而有黯然神傷,不停地往嘴里扒飯,我已經吃不出曾經的`味道,這是這苦味太熟悉,又太陌生。和那年相似,又似有不同。人活一生,為食,為衣,為住所而疲于奔命,跌宕起伏而又險象環生。路過我窗外的那位年輕女人領著自己的孩子,嗔怪孩子就知道吃,我心底掠過一絲寒意。
其實,吃的不是飯菜,而是煙火人生里的一些回憶。在特定的條件下你會回想起一些說不清,道不明,擺脫不了而又難以放下的情感。我夢見自己長成她家籬笆墻上的苦瓜,直到我長出紅褐色的瓤,無人摘取后漸漸老去。
【第3句】:紅燒肉
紅燒肉就是東坡肉,因其見于詩文,這道菜便有了風雅的底蘊。將肉切成方正的小塊,在熱水中焯過后取出備用,我不算遠庖廚的君子,油要足夠少,將適量冰糖放于鍋中,以猛火取其紅亮色澤,再將清水中取出的肉塊放在略起小泡的湯汁中翻炒,等到肉有了香味,有了松腴柔潤的亮度,放入蔥段和今年的干辣椒,兩個八角和兩片桂葉。待其味正之時,放入少許的水,用文火煨至到水干后,小炒幾分鐘就可以起鍋了。
紅燒肉人人會做,其滋味又各有不同,要領在于取材要精,細嫩的豬肉,七分瘦,三分肥。首次做的紅燒肉色調紅亮,濃郁別致,不知怎樣的才算正宗的東坡肉,不得而知,肉,不失本味,佐以姜蔥而食之有味,我想紅燒肉是有些文人風骨的菜肴,無肉會瘦,無竹會俗,字里行間,飽藏儒士的羈絆和不俗的人生態度。
齡兒做紅燒肉時,喜歡在里面放去皮的土豆塊,并會有土豆味的湯汁舀給我,我想可能是因為她聽過我小時候燒土豆的經歷,還有我做麻辣土豆絲的過程,她知道我對土豆的熱愛,土豆用炒、烹、炸無一不佳,土豆蝦球、太陽曬的天然薯片炸開后的吃法,可以和有松柏香味的臘肉或直接撒點干辣椒也很好吃。我很喜歡,而她都一一記下了,我吃到的最好的土豆塊是她做的紅繞肉里的土豆塊。
我在等待幸福的路上走了很久,直到遇到齡兒,我才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種生活狀態,是愛,也是一碗人間煙火的味道。
【第4句】:蓮藕排骨湯
蓮藕排骨湯是我腸潰瘍時齡兒給我做的,紅漆落掉的茶幾,她已經將湯盆端來,骨瓷碗上滲出細密的小水珠。我先給她盛一碗給她,頓感她的眉目間意氣飛揚,她的眉目很干凈,只是她畫眉毛時手法比較粗糙。我告訴她要輕一點描,順眉勢而畫才能呈自然之美。齡兒看到刷鍋用的鋼絲球里長出小綠芽的欣喜,我和她歡呼也將新買的砂鍋端到廚房。我怕自己沒在家的時候她會病了,我試著給她買好感冒藥和體溫計,我會為她挑選手套和暖和的褲襪。我想將煙火里的紅妝綠襖都給她,我知道感情不是餐桌上的拼盤,我不想嘗試那些紛繁復雜,有個愛的人在廚房掌勺,不用饕鬄盛宴,家常小炒就很好,愛著,就很好。她有些咳嗽,我給她燉了梨,待其微涼,再放入碗里端到她的手里。
將新煮的茶倒入杯中,湯如黃昏云片。沒有太多講究,得其味而不失其形就好,并非一定要餐花飲露,實實在在的就好了。在車鳴不絕于耳的現代生活里,說什么人生有味是清歡,道什么持素雅之心存活都太勉強了;沒有什么不同凡響,更沒有什么卓然絕世,在看書累了,她在身邊就覺得很快樂。
齡兒說我這里的蓮藕沒有老家那邊新鮮,煮的蓮藕排骨湯不太好喝。齡兒是江南女子,我像是愛情里身負重傷的士兵,我想是她救了我,給我希望,給我愛和溫暖。要說齡兒,她是一個很會做飯的女孩,精于書寫,善于閱讀。在我們認識之前她的每一篇文字我都認真地讀,她不經意間流露的笑給人一種透亮的明媚,她的眼像是一柄溫柔的樹葉,很美。
其實婚姻重要的不是環節,而是在漫長的生活里平凡的生活,再優秀的人也要歸于生活,遇見她是我最大的幸運。我們像兩盞比肩的燈,照亮著彼此也溫暖著彼此。陶罐里是她新做的姜片,鳳爪剛入味,排骨剛剁好,放上剁椒水和芡粉,腌制一會就能和蓮藕一起燉了。我慣于大碗面,她慣于做蓮藕排骨湯,相同的是我們都能從鍋碗瓢盆的熱鬧里得到快樂,辣炒雞塊包裝前我涼一下再寄出去,她說湯趁熱喝才會更好。
紅塵,只是一碗人間煙火味。齡兒愛吃蝦,她也很單純,我們的每一餐都一團和氣,我們感恩遇見彼此,也在彼此的相守中得到簡單的幸福。無論你是沸騰的,還是冷靜的,無論你是偏激的還是溫和的。有一湯入喉,有一人相守,嘗盡煙火而得其真味,這于我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碗里的排骨蓮藕湯已經喝完了,齡兒,你能幫我把幸福續上嗎?
品一碗人間煙火作文
品四方食事,不過一碗人間煙火。
——題記
不知從何時開始,回老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到樓下的米粉館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粉。雖不是什么佳肴,卻也品得一番滋味,心中也記起不知幾年前老爸的一番話來。
“兒子,吃米粉有三品,知道嗎?”老爸拿起筷子尾部敲了敲我的頭。
“不知道”我繼續埋頭吃著。
“一品,品肉;二品,品粉;三品,品湯。”
可年幼的我不甚懂——米粉嘛,大口吃掉不更好?
三年前,我離開家鄉來到省城求學,臨行的那個早晨吃的那碗米粉,才懂得什么叫“三品”。
“一品肉,品其鮮嫩多汁;二品粉,品其入口即化;三品湯,品其齒頰留香?!弊诩议T前的米粉店里,看著身旁大包小包的行囊,碗里的熱氣漸漸鋪滿了鏡片,我拿起竹筷一口口地吃著,縱是已吃百十遍,仍品得那一番滋味——家鄉最樸實而自然的滋味。
再吃到家鄉的米粉,已是兩年后中考前的最后一個假期。背著沉重的升學壓力狼狽在逃回家中,第一眼看到的還是樓下那個米粉店,大大的鍋上飄蕩的熱氣。
這碗米粉,我不再似以往趕時間而囫圇吞吃,坐下來,挑著米粉,尋著記憶中老爸的話,“一品,品肉;二品,品粉;三品,品湯?!庇汕宄快湮⒌年柟鉂u漸鋪滿手掌,少了幾分浮躁,多了幾分寧靜。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此時此刻的心情仿佛突然輕松了許多,不再是初三的沉重與壓抑。碗上的熱氣漸漸散開,遠山上的初日也緩緩升起。這是在省城的米粉館里尋覓不到的滋味。
在省城,也曾在大街小巷里的.米粉店品嘗過,美味者有之,可每每想家,卻也總是盼著再品一回家門口那碗平平無奇的米粉。四方食事縱好,終究抵不過家鄉本土的這碗米粉,有時覺得我就似那個憑心流浪的小王子,不論身處何方,亦有家可歸。
今日,我獨自在校門口的米粉店中,算來在異鄉求學已有三年多,再吃到那熟悉味道的次數卻屈指可數?!耙黄?,品肉;二品,品粉;三品,品湯?!崩习值脑捰只厥幵谀X中,看著這碗與記憶中大相徑庭的米粉,湯上的熱氣又鋪滿了鏡片。
我想,未來的日子還很多,很長,或許我會品嘗到各式各樣的美食,只不過家鄉的那碗氤氳著熱氣和香氣的米線,會成為心中永遠的記憶。
品肉品粉品濃湯,品人品景品鄉愁。老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蔽蚁?,‘品四方食事,不過一碗人間煙火?!词谴艘?。
鄉夢不曾休,惹甚閑愁?倒也品出個人間有味是清歡。
人間煙火優美散文
與王大師久未謀面了,聽說他出家當了和尚。
周末的一天,我們到山上去,準備拜訪已經做了和尚的王大師。
山其實并不遠,就在3路車終點站。驅車來到山下,找個地方把車停好,卻發現找不到進山的路了。這里的變化非常大,原來是一個很大的村子,街道筆直,綠樹環繞?,F在,有的房屋都拆遷了,瓦礫遍地,一片破敗景象。有的則已經蓋起了高樓,建成了新的小區。新建的建筑旁邊就是拆扒的民房,一邊是破壞,一邊是建設,說不清是百廢待興還是肆意毀壞。我們在小區與瓦礫之間繞來繞去,問了幾個人,才找到一條進山的路。
山上的樹木愈加茂密了。
山的海拔并不高,卻有著連綿之勢,縱橫幾十里。雖算不上雄偉,卻也高低起伏,樹木繁茂,自成氣象。從山下望上去,三個山頭由低到高逐次上升,層次分明,有一種蒼茫厚重之感。
幾年前,這座山腳下有一所教師進修學校,我在那里任教,閑暇的時候,曾與幾名學員來到過這里,時間大約也是這個季節,滿山杏花飄香的時候。山下是自然村落,山上樹木雖然沒有現在這樣茂密,但卻是一種優美的田園風光。時間改變了一切,山上樹木愈加繁茂,山下卻是翻天覆地滿目瘡痍。
剛剛走到山下,就飄來陣陣的花香,想那滿山的杏花定然開放了。果然,半山坡的杏花熱烈地開著,深紅淺白,各呈妖嬈。粉白的、粉紅的,中間夾雜著一樹一樹的梨花。杏花開得熱烈、純粹,枝頭全都是繁花密枝,一瓣挨一瓣,一朵壓一朵,重重疊疊密密匝匝,沒有一片綠葉。梨花的風姿則與杏花完全不同,花朵疏朗,枝頭上開幾朵潔白的花,中間夾著幾片新綠的葉。梨花的花瓣與杏花相比,就大得多,薄薄的花瓣向外張開,長長的花蕊散開,放射出來,呈現一種開放的狀態。幾片素雅的花,幾片碧綠的葉,相互襯托著,相互照應著,有一種散淡、簡約的風格,花間葉上,似乎有一點點佛宗禪意。
穿過這片茂密的花樹,就開始登上第二個山頭了。抬頭望去,山坡上是一片森森的松樹,高大、深邃、沉郁,走進樹林,仿佛進入了一個肅穆的世界。
不知是自然而然的結果,還是人為的因素,這一山坡的松樹,茂密、幽深,簡直隔絕了山外的世界。雖然山下那陣陣花香隨風飄來,縈繞在松樹的枝丫間,但那穿林而過的山風發出的嘯聲,以及那松樹的沉郁,還是讓人們收斂了剛剛從花叢中帶來的世俗之氣與嬉笑的心情。而這時,一座紅磚灰瓦的建筑,就從松樹的樹梢間,顯現出來。
循著那一角紅墻灰瓦,順著一條黃土小路上去,發現松林越來越密,松樹越來越粗壯。許多松樹的樹干上,樹枝上,纏著絲絲縷縷的紅布條,想來寺廟應該到了。猛一抬頭,前面山坡豁然開朗,山坡的高處,一座寺廟閃現在眼前。一個不大的院落,灰色的圍墻,朱紅大門,高聳的灰色房脊,一派肅穆莊嚴。此時陽光正好,明亮的陽光照在房脊,廟門上,很亮,很溫暖。遠遠看見廟門邊上的.石臺上坐著一個人,我們就加緊了步伐,走過去。那人見有人來,就站起身來,等待著。那人是王大師的老伴,我們是熟悉的,她的頭發全白了,一臉憔悴,滿眼落寞。
山上的風很大,松樹林發出陣陣嘯聲,在山間回蕩、起伏。茂密的樹林里很少見到行人,寺廟里更是空無一人,顯得寧靜、空寂。這里果然是一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我暗自在心里這樣想著。見到我們,王大師老伴顯得很熱情,臉上現出親切的笑容,讓我們到院子里看看。我們猶豫了一下,走進了寺廟的大門。
寺院是典型四合院的格局,坐北朝南一排房子,聳脊飛檐,明柱雕窗,說不上古色古香,卻也有一種莊嚴氣派。飛檐的下面,正中間的地方,懸掛著一塊很大的牌匾,朱紅底色,幾個鎏金大字,寫的是“永寧寺”。標明了這寺廟的身份。屋子里傳出低沉的梵音,悠悠地飄蕩在院子里,縈繞在山上松林的樹梢上。正房前有三級臺階,在臺階的下面,安放著一個巨大的香爐,有幾柱香散發出縷縷的香煙。香爐前面鋪著幾個鋪墊,是供前來上香人叩拜用的。兩側是兩排廂房,應該是用來居住的,有這里的和尚居住,或者前來上香還愿的人居住,現在看來,暫時還空置著。大門一側,懸掛一口大鐘,所謂晨鐘暮鼓,敲擊的應該就是這樣的鐘吧。如果在清晨來臨之際,將這口大鐘敲響,那悠悠的鐘聲從深山密林里散發出去,回蕩在山下那鄉村城市間,該是多么莊嚴與神圣啊。
站在寺廟的院子中間,陣陣松濤盈耳,有鳥兒不時飄然而來,又飄然而去,很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它們定然是在這山上待得久了,沾了佛家的禪宗佛意。雖然山下就是人煙稠密的鄉村與城市,有時候細微的汽車喇叭聲還能透過重重樹木傳送過來,可還是有些超凡脫俗的感覺,人仿佛已經不在紅塵中了。
王大師老伴見到我們這些滿身凡塵俗氣的人,卻是熱情得不得了,問這問那,向我們訴說這里的一切。
這座寺廟目前只有王大師夫婦兩個人,由于是新建,知道這里的人很少,到這里進香的人更少,香火不旺,香火錢自然不多,吃的用的都靠老兩口自籌。“山不在高,有仙則名?!边@山是不高,但只有一個半路出家還帶著家眷的和尚,名聲自然不會很響亮。出家的生活很艱難。一座山,一座新建的寺廟,兩個半俗不俗的出家人,生活的清貧是可想而知的。更要命的山上缺水,洗衣做飯用水,都需要從山下挑。如今,王大師和老伴身體大不如從前,已經沒有從山下挑一擔水的力氣了。說這些的時候,大師老伴滿臉凄苦與無奈。
這與我們的想象有很大的距離,我原以為出家是一件很超脫很神圣的事情。出家就會拋卻許多凡塵俗事,晨鐘暮鼓一心向佛,不食人間煙火自然不會有塵世間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閑情俗事,也會了卻像我們俗人那些諸多的煩惱,出家人是我們這些俗人眼里具有慧根的人。
王大師進山出家的緣由是什么呢?
有許多疑惑想請教王大師??墒?,不湊巧,王大師出門去了。我們姑且稱作“云游”吧。云游的目的有幾個,有遍訪名山古剎,談經論道,弘揚佛經佛理;有佛號長宣,著一襲袈裟,托一木缽,走街串巷,布道化緣。王大師此去為何,我不知道?!八上聠柾?,言師采藥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边@是兒童都能朗朗背誦的詩句,我也曾神往那種超凡脫俗的意境。今天,此山的意境自然不能與之相比,王大師也非進山采藥,山不高云不深,然我們乘興而來,卻尋大師不遇,多少有些令人悵然。
重重的樹木將寺廟與塵世隔開,山下無論怎樣喧囂與繁華,似乎都與這里無關了。綠樹掩映的寺廟,只有松濤陣陣,花香縷縷,寺門關與不關,都是一樣的寧靜、空寂。在這樣的環境里,果真可以做到“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這里不是吃齋念佛,修身養性的好地方嗎?然而,出家人可以跳出三界外,拋卻七情六欲,無牽無掛,不嗔不怒,卻無法離開五谷雜糧,跳不出吃喝拉撒睡。雖然說不食人間煙火,但佛也要吃飯睡覺,這生存是第一位的,無法生存,何談修身養性,談經布道呢?
出家與入世,生存應該是主要原因。
王大師與老伴原來和我們住在一個小區,就在我們對面樓上。他們那棟樓臨街,下面兩層是一家大型超市,面積比上面住宅要大,建筑商就在多出的地方蓋了一排小房,屬于臨建,沒有產權的,但可以住人。王大師一家就住在那樣的小房里。
與王大師相識,也算是機緣巧合。兒子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可就是不見任何動靜,催他,他說不急;托人給他介紹,他有一搭沒一搭;問他,他說自己沒有女朋友。整天優哉游哉,過得悠閑自在。俗話說“皇上不急太監急?!焙芏嗟氖虑榫褪沁@樣,尤其在兒女婚姻這件事情上,哪一個父母不著急呢?無奈之下,就想到了算命問卦,雖然心里知道這些屬于無稽之談,可是很事情到了無助的時候,唯有問命運了。
可是,平時與社會上的人交往很少,到哪里去找一個可以測你前世今生的人呢?就在為此事一籌莫展的時候,在自家后陽臺就忽然看見對面小房一家窗子上掛著一個牌子,清清楚楚寫著一行字“測字、算命、姻緣、陰陽八卦”,落款是“王大師”三個很醒目的字。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是我們的緣分。在我們需要并且無處尋找的時候,它就出現在我們的眼前,看來任何事情都應講究一個“緣”字。
草草吃完晚飯,見人家的燈還亮著,我們夫妻兩個就去敲人家的門。開門的就是王大師的老伴,見我們是一個小區的,雖然不太熟悉,但畢竟進來出去,還是常常見面的,就熱情請我們進屋。王大師是一個五十上下,身材微胖,圓盤大臉的人,正坐在椅子上看一本書。我們說明了來意,把兒子的生辰八字給他。他先是翻書,爾后閉目掐算,口中念念有詞,然后對我們解說。他說我們的兒子是有婚姻的,并且是一個不錯的婚姻,只是機緣未到,叫我們不要著急。在我們告辭出來的時候,他對我說:“看你的面相,兒子是晚婚,急不得的?!?/p>
我們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滿心喜歡地出來。來到家中,妻子半開玩笑地說:“都是你,長一個四方大臉,耽誤了兒子的婚姻。”果然,過了一段時間,兒子處了一個很不錯的女孩,一家人都喜歡得很。我們愈加相信王大師的道行是不淺的,又請王大師幫我們選了兒子結婚的日子。從此算是與王大師結了緣。
從那以后,妻子就一口一個“王大師”地叫著。我也跟著叫“大師”,熟悉他的人也都叫他“大師”?!按髱煛钡拿柧驮谛^傳開了。
大師平時很少在家,我們不知道他是否是在云游四方,是因為業務繁忙,還是為生計奔波,但在小區很少見到他的蹤影。在這一段時間里,只見他老伴身穿環衛工人的服裝,推著一個掃垃圾的車子,早出晚歸。形銷骨立,發也蒼蒼,臉也蒼蒼。感覺他們一家的生活很拮據。后來,也見不到他老伴的身影。問誰,誰也說不清楚,誰都不知道王大師老兩口去了哪里。在一個小區,搬進搬出,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用不著大驚小怪。所以,時間久了,就漸漸忘記了。
有一天,忽然看見一個身穿袈裟的人走進小區,覺得奇怪,仔細一看,竟然是王大師。難怪許久未見,原來他出家做了和尚。大師半生研究陰陽八卦,現在出家做了和尚,也算是終成正果。心里暗自為他高興。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是秋天了。王大師的老伴忽然出現在小區,她提一籃子沙果,在小區叫賣。小區里熟人很多,一會兒就將一籃子沙果賣光了。我和她攀談起來,問她近況。她的目光暗淡了,一種愁苦之色布滿那種憔悴的臉。原來她生了一場大病,不能工作,還需要人照料,只好搬到山上,和王大師住在一起。王大師雖然剃度出家,做了和尚,但終究難以了卻一切塵緣,將一個孤老婆子扔下不管。山上的日子也很清苦,為了生計,王大師常常四處云游化緣,漂泊不定。她一個人守著一座空廟,無事可做,就把山上熟了的沙果摘下,換兩個零花錢,補貼家用。其余時間她只好一個人留在山上,日對一山松樹,夜守漫天星斗,與清風明月與伴。靜則靜矣,只是那孤獨與寂寞向誰訴說呢?
大師的老伴不是出家人,上山進廟,實屬無奈。不去誦經念佛,清風明月鳥語花香,一天三叩首,早晚一炷香與她無干。想那孤獨與寂寞比那大師更甚,山間的歲月更加難熬。
一心向佛,但仍需一日三餐;跳出三界外,仍有牽絆;六根清凈,如何能靜?
像那王大師實乃為生活中的半路出家,定然做了足夠的準備,有著充足的理由。但就我一個凡夫俗子看來,他進了深山寺廟,仍然難了人間煙火。
人間煙火散文
又是周末,生活如日出月落般循環著不變的軌跡。早飯后老公提議今兒交完電費后去龍首山溜溜,我附議,好??!這么明媚的陽光關在家里豈不是辜負了。
龍首山是市內的一個公園,因狀似龍首而得名。幾年前,一位修為高深且實力雄厚的道人看中了此地,出資在龍首山上建起一座魁星樓。據說是關東第一魁星樓。這樣一來,既弘揚了道教文化,又讓城市多了一處景點。
一路行來,暖風習習,吹拂著綠楊,親吻著鬢邊的發絲,柔柔的、輕輕的和潤。離山門還有一段距離,已經發現路旁的車輛很多了,抬眼望去,山門前的空地已經被五顏六色的攤位圈得滿滿了,再走近些,人聲鼎沸。匯入熙攘吵雜的人流,來到山門前,大大的橫幅“關東魁星樓廟會暨關東食品文化節”。奧!原來是農歷四月十八廟會,雖說是每年一次,可我還是頭一遭趕上了這場盛大的繁華。
隨著人流慢慢前行:這邊一圈各色食品、小吃、小商品。那邊一溜是書畫藝術家在現場獻藝。這可謂入眼皆繁華。
進入山門,拾級而上,身后的繁華聲漸小,登到山頂魁星樓前,恰趕上了在做道場,聽著那樂音,看著香火繚繞中身披彩色道袍的道士們嫻熟的一招一式,雖不明了其中的蘊含,但置身此時此地也心生敬意。算是對一種文化的虔誠吧。
和山下的人聲鼎沸相比,山上到是安靜了許多:山頂的平臺上一對老夫妻正逗著一個走路剛穩的孩童拍照;幾個年輕人倚著圍欄用手機拍著城市的`風景,許是慕名而來的外地游客,為趕這一年一度的廟會。
我和老公循著幽靜的林蔭邊走邊說著閑話,偶爾入眼的美麗,攝入相機,記住紅塵的雅致。
陽光正好,陰涼處也有些熱力了,看看表已經是中午了。我拉了拉老公的手說:“老公,你明知我最不愛湊熱鬧,還把我塞到著喧鬧中來,你說該怎樣彌補我?”老公笑著說:“下山請你吃各色小吃,能填平你心靈的創傷了吧!”那柔柔的目光中又讀到了戀愛時的溫存。
下山的路總是那樣輕松,身邊的一個少婦費勁的向上登著,丈夫半拉半攙,嘴里半是嗔怪半是心疼的說:人家上山穿旅游鞋,你穿高跟鞋。回頭望去,那身影恍似年輕時的我們。
簡易的塑料餐桌上面沒有遮陰的篷布,正午的陽光燦爛,人們的笑臉燦爛。來到天津狗不理包子小攤前,我說:“看這包子包的多漂亮,褶拿的真均勻,雖說包子有肉不在褶上,看著也爽?!崩瞎q豫一下拉著我走開了(因為我特不愛吃包子)。“北京爆肚來一碗,”我們尋了個空位坐下慢慢的吃著。。。長沙臭豆腐的叫賣聲就在耳邊,老公看看我笑著起身,不一會,一碗臭豆腐放在我眼前,這可是我的最愛!這邊的小吃品的差不多了,轉個彎,到了那邊,一邊等著蒙古烤肉和魷魚,一邊吃著泰國榴蓮酥。用牙簽扎一個榴蓮酥塞到老公嘴里,看著他皺眉咧嘴的樣子,不禁偷笑...兩個半百的人了,也學著年輕人拿著烤串,站在太陽底下吃著,笑著,誰說只許年少輕狂!
我們站的邊上又是一個賣天津狗不理包子的小攤。老公給我十塊錢,老公笑笑又相中啥了,不告訴你,等我拿著一袋包子回到他身邊時,他偷瞥一眼笑了(這是他愛吃的)。
山門內的香火,裊裊悠遠,遠離凡塵,遙不可及。身邊相伴的兩個人,時時處處多為對方著想一點,且行且珍惜——這人間煙火的溫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