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的歲月

我家隔壁住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奶奶，常常，總會聽到她孤寂的坐到門口唱著“世上只有媽媽好”。

奶奶的眼里失去了年輕時般的光彩，曾經少女眼眸的光亮黯淡給了歲月。也許總是獨自一人，所以時常感到孤單，奶奶阻擋不了身邊的人離別的腳步，也留不住歲月流失的美好。她，只能無力地坐在門口和黃昏作伴，有時，她會喃喃自語，她總是很認真的講著自己的話，也不管到底有沒有人傾聽，有時，她會不厭其煩的唱著那些早已被人們唱到爛的歌，她是如此的寂寞，每天都和時間對抗，不知道是不是人到晚年，睡覺的時間越來越短，怕自己輸給了時間，某一天的某一時刻，再也無法從流失的歲月中醒過來。奶奶通常很晚睡，我偶爾會在凌晨的睡夢中，模模糊糊聽到她哼著歌或是一個人講話。萬籟寂靜時，仍會有人在述說歲月留給她的故事，沒有甜蜜是苦澀，只有一般淡淡的憂愁。

童年的奶奶，是否也會像我兒時一般，愛跟媽媽撒嬌，愛和小朋友搶糖吃，愛幻想著屹立在高樓大廈時俯視的景色。年少時的奶奶，是否也會像所有懷著浪漫情懷的少女一樣愛把自己變得像詩般美麗，是否會笑得比陽光還燦爛，她一笑，便黯淡了天和地。青年時的奶奶，是否會在午后曦光漫過的小巷上，憧憬著未來的日子里，她會有一個很溫馨的家庭，無論是粗茶淡飯還是山珍海味，都會有淡淡的幸福，彌繞心間。中年時的奶奶，眼角是否布滿了抹多厚的粉也無法遮蓋的皺紋，皮膚是否不再白皙平滑，如枯葉泛著微微的黃。什么時候，她逛街不再買衣服鞋子護膚品，而是柴米油鹽日常生活用品，也許，曾經的奶奶就是那樣活下去的，直到活到生命的盡頭，她到底是戰勝了命運還是輸給了歲月，我不知道，只聽見某一天晚上聽見她哀傷的哭著叫媽媽，聽得，我心都碎了，再也拾不起來。

歲月晃過每一個人的生命，終有一天，當我也成了被人稱呼為“奶奶”的我時，是否也會在黃昏的余暉中淚眼婆娑的唱著“世上只有媽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