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漸漸老成我的樣子

——以一個男孩的名義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勇敢的人，勇敢是一樣奢侈的東西，拿得起，可以用來壓制恐懼、嘲諷和譏笑。想必之下，懦弱更廉價也更容易把握，可會帶來失落。我心中也有熱血，它們充斥著溫暖著我凍得發抖的心靈，面對它我會緊張、會彷徨，就像面對你。惡人如你，如果你對我的不相信和不肯定不狠扎著我，讓我在你的嘲笑下一蹶不振，盡管我的信念就像動脈隱隱地日夜跳動，不分我身。

我曾經在萬籟俱寂的黑夜里將面巾紙撕得粉碎來表達我的憤怒、我的不滿，我叛逆的雄獅般的狂野。在那時我是勇敢的，厚重的黑和眼球眼球盯久了吊燈留下的或紫或藍的光斑根本嚇不倒我。我想起你彎下腰用深如藍潮的雙眸憤怒地盯著我：“不準哭！”巴掌聲同時響了起來，竟然清涼又悅耳。

其實你并不對我粗魯只是我犯了在責罵聲中還喚不醒的錯誤才使你用了教育的尾招，即使這樣的教育是偶爾，但也使人夠難過，更何況我是那么敏感的人。我想獲取你期望的醒悟，可是軟弱牽絆著我，讓我在抉擇面前輕松地向生活和學習妥協，你說晨曦中蘇醒于世的屬虎的我注定頹廢如紙。

我漸漸長大，明白了你的用心良苦，你的責罵，你的巴掌都是我成長的強化劑。我在長大，可你卻漸漸老去，兩鬢的斑白緊緊地揪著我的心，我敬畏又崇拜的雄獅眉眼間多了安逸，肚子也鼓了起來，始終不變的是那清冷的眼神，帶著一種很難看破的溫柔。我開始體會父親的柔情，那柔情不如水而如山，但也并非是懸崖峭壁。在四目相對時不再深藏不露。父親的年齡越大越安靜、越沉默。如劍般挺立的眉也染上了厚厚的白霜，看什么電視節目都不挑。吃什么也隨便，對于生活越來越無所謂，再也沒有以往的自我主義。

父親老了，我懼怕的戰士變得想我年少一般對生活不予追求只求平淡。那也許是另一個層面的軟弱。我無奈的一笑，父親老成了他最排斥的樣子，平淡如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