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洛伐克詩歌
斯洛伐克詩歌
直到上世紀末,斯洛伐克人實際上根本沒有本族語的文學;拉丁語和捷克語一直被作為書面語言使用,用斯洛伐克語寫作僅僅是一些零星的嘗試。17世紀出現的兩部偉大的贊美詩集:新教的《至圣的詩琴》(1636)和天主教的《天主教格萊哥列圣歌旋律》(1655),也許可以被看作是民族文學的開端。第一部詩集所匯集的大部分是捷克語贊美詩,但也有一些是用斯洛伐克語寫成的,并且使用了本族方言的表達方式。《天主教格萊哥列圣歌旋律》中的語言,代表了特爾那瓦大學的耶穌學會成員,使用斯洛伐克西部方言進行寫作的嘗試。在整個17世紀的后半葉和18世紀的大部分時間,即斯洛伐克的巴羅克時期,詩歌一直幾乎完全是宗教性或說教性的。
18世紀末和19世紀的前30年,新古典主義在斯洛伐克文學中占主導地位。在這一期間,一位叫安樂·貝諾勒克(1762—1813)的天主教教士為使斯洛伐克語規范化,做了一次新的嘗試。貝諾勒克使用的斯洛伐克語也同樣是以斯洛伐克西部方言為基礎的。他的追隨者揚·霍利(1785—1849),從古代詩人的作品中汲取了大量的靈感,寫出了很多冗長的、以愛國主義歷史為主題的史詩。貝諾勒克使用的斯洛伐克語未能被公眾接受,注定了霍利的作品必將湮沒的命運。用捷克語寫作的揚·科拉爾(1793—1852)要成功得多。他在杰出的十四行組詩《斯萊瓦的女兒》(1824年)中,為斯洛伐克民族的軟弱無能而痛惜,但卻預見他們將成為一個偉大的民族。
直到19世紀40年代,第一代浪漫主義詩人出現時,規范的、有生命力的斯洛伐克語才開始形成。它以斯洛伐克中部方言為基礎,因此得到更加廣泛的接受;這一規范語的產生在很大程度上是兩位新教民族主義者:盧德維特·什圖爾(1815—1856)和J·M·胡爾班(1817—1888)努力的結果。圍繞在什圖爾周圍的浪漫主義詩人,受到斯洛伐克民歌的強烈影響;作為強烈的愛國主義者,他們在很大程度上,將民族文學定義為使用通俗語言和民間形式的文學。他們最終解決了詩律問題(這個問題曾使斯洛伐克詩人感到幾乎同語言問題一樣傷腦筋):他們既使用了音長音節詩體,也使用了音強音節詩體。這時的浪漫主義詩人以民歌為典范,采納了以重音為節奏的音強音節詩體。
什圖爾的作品有《黃昏遐想》,這部詩集控訴了社會的不平等。這一代浪漫主義作者當中,還包括許多重要詩人。安德烈·斯拉德科維奇(1820—1872,翁德烈·布拉克薩特利斯之筆名)創作了歷史詩《德特瓦人》(1853)。這部史詩對德特瓦地區農民生活的描寫樸素而精確。最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揚科·克拉爾(1822—1876)創作了含有戀母情結主題,富于情趣的民謠。揚·博托(1827—1881)創作的《亞諾西克之死》(1862年)歌頌了喀爾巴阡山中一位有名的土匪,他在人們的心目中已成為自由的象征。揚·卡林西亞克(1812—1871)的創作,使用有關民族歷史的主題,但比其他浪漫主義詩人的作品有更多的寫實細節。
1848年革命的失敗,使這一代浪漫主義詩人對自由所寄托的希望破滅了。隨著19世紀的消逝和匈牙利統治的日趨嚴酷,一種絕望的情緒開始形成。斯韋托扎爾·胡爾班·瓦揚斯基(1847—1916)和使用帕·赫維茲多斯拉夫這一筆名進行創作的帕沃爾·奧爾薩格(1849—1921),是這一時代最偉大的詩人。胡爾班·瓦揚斯基是J·W·胡爾班的兒子,是一位浪漫主義詩人,但他的詩歌卻具有斯洛伐克文學中前所未有的諷刺和冷嘲風格。赫維茲多斯拉夫是高蹈派詩人,曾翻譯過莎士比亞、歌德、普希金以及其他詩人的作品,這些翻譯作品給斯洛伐克詩歌帶來了新的激勵。赫維茲多斯拉夫信奉世界主義,因此盡管當時民謠形式在詩歌創作中一直占主導地位,他卻避而不用。盡管他是一位創作過抒情詩、史詩和戲劇詩的詩人,但他的代表作卻可能是反映第一次世界大戰恐怖的《血腥的十四行詩集》(1919)。雖然他最終看到斯洛伐克贏得了自由,但他晚期的詩作卻越來越充滿幻滅感。
象征主義也被斯洛伐克人叫做“現代派”,它的代表詩人是伊萬·克臘斯科(生于1876,揚·博托的兒子)。克臘斯科同赫維茲多斯拉夫一樣持有悲觀主義觀點,但他的詩作在語言的使用以及象征主義內省感覺的微妙用法上,要更現代一些。揚克·耶森斯基(1874—1945)在自己的詩作中形成了斯洛伐克詩歌中鮮有的世界主義的諷刺風格。在近期出現的詩人中,埃米爾·B·盧卡奇(生于1900)是一位受保爾·克勞戴爾影響,復雜而矛盾的宗教詩人。揚·斯姆萊克(生于1899,揚·齊埃特克的筆名)是一位活力論者,以對女性美的肉感描寫為樂。他也曾涉足詩化主義,一種產生于捷克斯洛伐克的詩歌運動。這次運動始于20世紀20年代,具有未來主義、達達主義和超現實主義的特征(見各條)。另一位詩化主義詩人是拉克·諾沃麥斯基(生于1904),他是一位記者,和揚·波尼昌(生于1902)等無產階級詩人以《人群》雜志為園地發表作品,為無產階級文學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影響斯洛伐克詩歌的主要外國文學有捷克、德國和俄國文學。同捷克語一樣,斯洛伐克語的重音一律落在第一音節上,這便利了揚抑格節奏的使用。然而,行首音步的音律具有相當自由的抑揚格詩歌仍很常見,在19世紀的后半葉比揚抑格詩歌更為流行。純三重音律事實上是不可能存在于斯洛伐克語中的,因為重音往往落在每一奇數音節上。然而揚抑抑格音步可以同揚抑格音步交替使用;在浪漫主義時期以及當代,這種純聲調節奏由于古代音律以及本地民謠的影響而非常流行。
斯洛伐克民族問題的嚴重性以及許多斯洛伐克作家所扮演的政治角色,給斯洛伐克詩歌披上了一種濃厚的民族主義色彩。凡是有助于表達或暗示愛國思想的詩歌形式都非常風行:如敘事詩,即興詩、流行歌曲及沉思抒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