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的抒情

褪色的抒情

淺藍說，感覺你是一首抒情詩寫在褪色的紙上。他必定認為我郁郁無終，想一個巴掌將我拍醒。我卻狡辯，唯其褪色才恒久。像我那個喚作“雨中葳蕤”的博客界面的顏色。

四月慢慢走到了盡頭。先是清明，然后谷雨。日子一頁頁撕掉，生命的某部分也隨之萎落。不知不覺中，又翻過了一頁。時常會有一種恍惚，雨季之后重又站在炫目的陽光里那般不知所措。是太明亮的光反而使人目盲，還是習慣了一種狀態后又突然被拽出來的生硬突兀。這世界與我有關？我在此地此時，即能說明我不可否認的存在？存在，則意味著被遺忘。

害怕太過濃烈的想念，灼熱地熨燙，難以和平安寧。也不喜歡太甜膩的點心。人間有味是清歡。或許清淡的最不易被遺忘。那些無名的草木，年年搖曳生姿。

暮色里一條不斷想后退的路，隱約可見的黛色山脈。奢望此刻天長地久。可以這樣一直走下去。沒有盡頭。有沒有一條這樣的路？夜的暗籠罩著四野。那些鬼魅那些魂魄，在我們窮盡肉眼也看不見的未知里，各行其道。

很久以前，在文字里見過一艘“夜航的船”。一份神秘而隱約的期盼。將我帶向遠遠的地方。沒有人等在終點。或許是另一個自我。海是個巨大的容器，盛放太多的悲歡，以及漫無邊際的幻夢。那樣的夜航船，駛向一片我所陌生的藍。

不過是幾番潮起潮落，站在渡口邊的女子，已漸漸老去。黯然的心事，在春天里萎靡泛濫。他說，你不要在那樣郁郁的美里霉掉。我也告訴自己：夏天已盛大開幕，你沒有理由，不站在陽光里。

2008. 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