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火《小面的味道》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宜賓人早餐喜吃小面。小面這極簡的食品，卻被宜賓人弄出了許許多多的花樣。

干的當數燃面。即鼎鼎有名的宜賓燃面。燃面可葷可素。無肉的叫素燃，有肉的叫葷燃。燃面又衍生出醬肉面、牛雜面、熏肉面、姜鴨面等。燃面辣，無辣便不叫燃面。湯面的花樣似乎就更多了，紅湯（即辣湯）的有排骨、牛肉、肥腸、鱔魚面等；白湯（即無辣）的有口蘑、燉雞、三鮮、竹蓀面等。

宜賓的小面館，大都在小街小巷。面館里三五張條桌，窄窄一個鋪面。即便稍大點的、有點名氣的面館，也只是鋪面寬敞些，條桌多幾條，其面的內容并無二樣。無論哪家面館，倘若沒有湯、干、葷、素二十來種品種，那是不配開張的。

清晨，很多宜賓人出門第一件事，就是尋一家面館坐下，喊面、吃面。生意好的面館，吃早面都是要排隊的。不過，哪怕生意再忙，店家從來不會喊錯。“2號桌，小燃一碗、小牛（肉）一碗、小口（蘑）一碗，大鱔一碗”“5號桌，大燃一碗，提黃、不放蔥子，小肥（腸）一碗，撇油”“6號桌，生椒（牛肉）一碗，不要芫荽，小口（蘑）一碗，不要蔥子”……收錢的把面名喊出去，煮面的、跑堂的，絕少出錯。

女兒在外地定居，常常惦念著宜賓的小面。過年過節回家，一進面館一定要吃兩個味，干的一碗，湯的一碗。面館的店家，一見有人店前打望，立馬上來招呼：“坐嘛，吃啥子？”笑容真誠，沒得敷衍。走時，還一定會說一聲：“走了哈？下回再來。”趕著去上班的、送孩子上學的，一個勁地催著店家，快點快點，上班要遲了，娃兒上學要遲了。店家總是一臉歉意地說，要得、要得。

我曾在小碑巷、大碑巷、都長街住過多年，但也沒進去過那些地方的每家面館。我最喜歡的一家面館，在一處過道里。因在過道，擁擠是必然的。不過，這家面館的生意卻極好。一是因為這里的面比有鋪面的面館的面，每兩少一塊錢。再就是這家的清湯。清湯是吃燃面的標配，店家會給一小碗湯，隨燃面一起上。這家過道面館，不僅準備了酸菜湯和豆湯，而且任吃面的人自己打，喝多或喝少，喝一種還是喝兩樣，都自便。

每一個清晨，走進一家面館，品嘗著美味的小面，感受著煙火人間的溫情，新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