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蝶圖·黃庭堅》原文與賞析

黃庭堅

胡蝶雙飛得意， 偶然斃命網羅。

群蟻爭收墜翼， 策勛歸去南柯。

這是一首充滿機趣的詠物詩，它的矛頭卻指向互相傾軋的官場黑暗現象。

一對胡蝶正在自鳴得意地高飛，忽然觸在張開的蛛網上，頓時送命。蜘蛛大嚼一頓之后，棄下的胡蝶翅膀掉到地上，又成了螞蟻們爭奪的對象。螞蟻居然因此而策勛受到封賞，但到頭來依然是南柯一夢。

詩人似乎非常客觀地描寫了昆蟲互相殘殺的一種自然現象，但讀后立即使人悟到詩人矛頭所指是黑暗腐朽殘酷的官場。為什么能產生出如此奇特的效果呢?原來點睛之筆是在最后一句“策勛歸去南柯”。

南柯的典故出于唐李公佐所作傳奇《南柯記》。小說寫淳于棼做了一個美夢，他在槐安國娶公主為妻，當了南柯太守，享遍榮華富貴。后來因遭到國王猜忌，淳于棼被逐回，美夢也醒了。經家人挖掘，夢中所謂槐安國京都，就是庭前槐樹下的一個大蟻穴。所謂南柯城，原來是槐樹南枝中的另一個較小的蟻穴。原作寓意深刻，揭露人世的榮華富貴不過是南柯一夢而已。如今黃庭堅以此作為這首小詩的結句，既能緊扣螞蟻喜爭奪食物的自然屬性，又含其因功而被封賞的寓意，一語雙關，引人深思，從而取得了很好的藝術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