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一顆童心
懷著一顆童心
爸爸是一個快樂的人,媽媽說他有一顆童心。
在那物資匱乏的年代,爸爸是一個連啤酒都不舍得喝的人,但是爸爸會給我們購買音樂會的門票。那時還沒有人稱這是精神貴族,把門的陳爺爺摸著小弟的腦袋說,瞧你爸爸燒包的,又半個月的菜錢沒了吧?陳爺爺還會說爸爸是“光著屁股打花鼓,歡樂一會兒說一會兒”。爸爸笑著,不說話。這個時候,于我們是最歡樂的時光,我們看到可以跟人“吹噓”的音樂會,那些悠揚的聲音讓我們憂傷時歡樂,煩惱時安詳。從那個時候,我開始喜歡“不一樣的東西”,喜歡聽古典樂,媽媽說爸爸有童心。少年愛轉文的我,在作文里寫爸爸有一顆“高雅”的心,爸爸看了,笑得跟聽著音樂,蹺著二郎腿,喝他喜歡的濃茶那么愜意。
那時候元宵節看花燈,是一項壯觀的民俗活動,也是難得的群眾娛樂,因為文化生活欠豐富,每次觀燈都摩肩接踵,擁擠得水泄不通。爸爸每每都會號召媽媽帶我們姐弟去觀賞。我最難忘的是那黑壓壓的人頭叢中,爸爸會高舉著棉花糖,或者冰糖葫蘆向我們揮手,那份快樂和幸福,太奢侈啦。每當此時,姐弟幾個雀躍如小鳥,依向爸爸這只老鳥,老鳥揮著長臂護著我們,甜蜜的哪里只是棉花糖和冰糖葫蘆呀!最好玩的誰也想不到——爸爸還會在元宵節燈展的某個子夜時分,把我們叫醒,帶著幾個高高矮矮的孩子,到鬧市觀燈——此時的燈市,依然燈火通明,卻寂靜無人,與兩三個鐘頭前的熙熙攘攘完全不同,那燈的輝煌也是靜謐的,每一盞燈都很安詳,沒有聲息。隨你觀,任你賞,再沒有人擋了你的眼,遮蔽你的視線。那暢快,那舒心,要多么敞亮,有多么敞亮——于是,我的觀燈作文也自是與眾不同,同學們開玩笑地說,沒人敢于“茍同”,因為他們的爸爸媽媽沒有這么“瘋狂”。我快樂地向人說,我爸哪里瘋狂,是我爸懷揣了童心,陪伴著我的童心。
那時候的水果也是稀少的,爸爸每次出公差回來會給我們帶稀奇古怪的水果和零食。記得我第一次帶柚子分給同學吃,我們班最美麗的麗麗同學拿著柚子瓣問我:“這咋吃啊?”我趕緊剝去皮放在她嘴里。四川怪味豆,麻麻辣辣中還有著甜絲絲的香味,伙伴喜歡得很,瓜分的快樂至今仍在眼前。在我讀高中的時候,學業壓力那是相當大了,爸爸會在早起散步的時候,摘取一朵又白又香的玉蘭花或是梔子花給我,清香撲進鼻子,也洗去滿腦子倦怠,那細膩的嫩白,那純凈幽馥的香味,此時還在我的鼻尖彌漫——爸爸的童心是這種芬芳。
爸爸的童心還像老小孩、老頑童一般可愛。有一次他在學校門口停車,只為送一個青青的小山桃給我,他笑瞇瞇地拍窗戶,叫出我,悄悄變戲法,變出一個小果果在我手上,然后慈祥地笑著背起手揚長而去——“帥呆了,老爸!”
同學問:“什么帥呆了?”
我答:“我老爸的童心帥呆了!”
親愛的爸爸,可愛的童心,甜蜜的記憶,幸福的回憶——皆因了爸爸那顆童心。
懷著一顆童心,是爸爸安放在我人生路上的習習春風。
把這春風吹開,灑進每一顆童心,吹綠、吹醒更多的心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