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草原》鑒賞
作者: 席根
許淇
在我們北方草原,自然是嚴酷的,賦于花草的生命,是太短促了;讓人懷疑,它們也許已經和大地永訣。然而,別忙,地氣回暖,到得春深,它們一齊復蘇苞蕾,而且似乎在互相催促:趕快!趕快!
它們爭得春朝,爭度秋夕;爭春放香,爭著換綠,爭著吐彩。從六月到八月,是它們的黃金時代,趕快,趕快,一切該做的,都在這期間做完。
荊薊根棘聯生滋蔓。蒿和艾一寸寸地和光陰比賽,往往一夜間,癡長齊膝。
正如米·普里什文描述過的:春潮過去的地方,將出現花潮。果然,花象云霞,象芬芳的河流。在那花的河灣,貝爾茨河被崖岸的野刺玫熏染,以致我掏水渴飲,漱齒的竟是滿嘴的清香?!?/p>
呵,芬芳的河流!那朱冠的山丹,那藍睛的鳶尾,那艷嫣的罌栗,那紫堇的錦葵、郁金香、野苜蓿、豌豆花、石竹和萱草……都毫不妒忌地顧自競放,莫辜負了青春!莫辜負了時光!先開幾日的不炫耀,先蕪穢萎謝了也不聞哀泣號咷,但讓生命的花潮,一團團,一簇簇,騰涌著、奔流著、喧嚷著,席卷著一切,一切禮贊!一切高歌!一切歡樂!
當我流連在這北方花的草原上,群芳給予我的啟示,每每是內心的聲聲催促。
許淇是一位詩人,同時又是畫家。
畫家用線條與色彩再現生活。在畫家眼中,廣袤的草原是多彩的。冬去春來,萬花復蘇,呈現在人們面前的是溢光流彩的花的世界?!澳侵旃诘纳降?,那藍睛的鳶尾,那艷嫣的罌粟,那紫堇的錦葵,郁金香、野苜蓿、豌豆花、石竹和萱草……都毫不妒忌地顧自競放”,赤橙黃綠青藍紫,整個草原色彩斑斕,花團錦簇。
詩人用語言與文字抒發情懷。在詩人筆下,盛開的百花不僅有色,而且有聲;不僅有形,而且有神,它們是喧鬧的,有生命、有感情的。“生命的花潮,一團團,一簇簇,騰涌著、奔流著,喧嚷著,席卷著一切,一切禮贊!一切高歌!一切歡樂!”詩人以熾烈的情懷愛草原,關注草原,在他的心目中,草原有活潑潑的生命,百花有火辣辣的性格,字里行間流動著草原的動態美,充盈著昂揚向上的樂觀情調。
對于草原整體的大寫意之外,作者又將鏡頭推向一處花的河灣。在那云霧般繁華的覆蓋下,“貝爾茨河被岸崖的野刺玫熏染,以致我掏水渴飲,漱齒的竟是滿嘴的清香……”花香竟至浸透了流動的河水,這又是一種多么奇妙的境界,如詩如畫,景情相融,給人以清新的美感。
作者著力渲染花的草原之美,極寫草原花事來得急促,極寫繁花爭妍的氣勢之盛,意在激勵人們(也包括自己)要珍惜難得的大好時光,抓住那短暫的黃金時代,“一切該做的,都在這期間做完”,迅速達到輝煌的頂點,努力實現生命的價值。這就使散文詩有了只爭朝夕,奮發向上的積極意義。
明快的節奏,簡短的句式,構成這首散文詩的語言特色。萬花“爭得春朝,爭度秋夕;爭著放香,爭著換綠,爭著吐彩。”簡潔明快,如同鼓點,聲聲有力,既描繪出群芳競放的神韻,也是作者如火激情的流露,更是作者“內心的聲聲催促”,情景和義理在這里渾然而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