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藝美學要略·學說與流派·花間詞派
中國文藝美學要略·學說與流派·花間詞派
花間詞派主要指的是活躍在晚唐和五代西蜀的一批詞人,如韋莊、牛希濟、歐陽炯、李珣等。西蜀地處西南,依恃山川之險,所蒙受的戰禍較少,那里的官僚地主終日歌舞宴飲,尋歡作樂。在這種輕浮淫逸的生活風氣下,他們標榜溫庭筠那種內容空虛、詞藻艷麗的詞風。進行創作。當時,趙崇祚選輯了從溫庭筠到韋莊、牛希濟等十八家風格相似的作品編為《花間集》,后人因此名稱之為花間詞派。 《花間集》序文中說:“‘楊柳’、 ‘大堤’之句,樂府相傳。 ‘芙蓉’、 ‘曲渚’ 之篇,豪家自制。莫不爭高門下,三千玳瑁之簪。競富樽前,數十珊瑚之樹。則有綺筵公子,綃幌佳人,遞葉葉之花箋,文抽麗錦;舉纖纖之玉指,拍按香檀。不無清絕之辭,用助嬌嬈之態。自南朝之宮體,扇北里之倡風。何止言之不文,所謂秀而不實。”這篇序文,可算是把“花間詞派”的宗旨、淵源道盡無遺。
花間詞派作品多是“代言體”,內容空虛,主要是寫離情別緒,綺羅香澤,甚至往往有淫靡猥褻的傾向。 像“鳳屏鴛枕宿金鋪”, “蘭麝細香聞喘息”,又像“薄寒籠醉態,依舊鉛華在。握手送人歸,半拖金縷衣”,大部分作品都是蹈襲溫庭筠香軟詞風的后塵,而內容卻顯得更加頹靡,風骨也尤見苒弱。他們在藝術上極力追求藻飾,是一個唯美主義文學的派別,對于后世的影響很惡劣。
但是,花間詞派的作品也有可取的,象鹿虔扆、李珣的作品,比較能夠脫去濃膩的脂粉氣息,具有較為開闊的生活內容。他們的詞或抒寫國家殘破時的悲涼感情,或向往水鄉蓬舍式的素淡生活,與那些專門描寫女人“嬌嬈之態”的作品頗為不同。還有李珣的某些詞,雕飾較少,感情也比較深沉,在濃麗的“花間”氛圍中就特別顯得難能可貴了。如他的《巫山一段云》:“古廟依青嶂,行宮枕碧流。水聲山色鎖妝樓,往事思悠悠。云雨朝還暮,煙花春復秋。啼猿何必近孤舟,行客自多愁。”尤其是韋莊的詞,不同于溫詞的濃艷香軟,而是表現的清麗疏淡。如《女冠子》:“昨夜夜半,枕上分明夢見,語多時。依舊桃花面,頻低柳葉眉。半羞還半喜,欲去又依依。覺來知是夢,不勝悲。”構思新穎別致,語言明白曉暢,和那些濃艷華麗的詞顯然格調不同。他不是單純玩賞女人的風姿,而是運用比較自然素淡的語言和明麗如畫的形象去刻劃出那種婉戀纏綿的情致,因此他的詞能夠給人一種美的感受,具有一定的藝術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