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藝美學要略·論著·《畫禪室隨筆》
中國文藝美學要略·論著·《畫禪室隨筆》
明代書畫大家董其昌著。包括論書、論畫、評詩、評文、游記、雜言、隨筆、禪說等部分,以書畫論為重點,集中表現了董其昌的文藝美學思想。該書結合自己的創作經驗發揮了不少有價值的見解,同時對魏晉至明的著名書畫家進行了批評,是研究中國書畫史及美學史的重要資料。
董其昌繼承前人“師造化”的觀點,認為“畫家初以古人為師,后以造物為師”。也就是說,繪畫創作應先以古人名家為自己學習的楷模,在掌握了一定的技巧、方法的基礎上, “進此當以天地為師”,直接去觀察、體驗、摹寫大自然。對于天地萬物四時變化,要看得多,看得深,看得熟, 就能達到“自然傳神”。“傳神者必以形。形與心手相湊而相忘,神之所托也。”他認為,創作來自天才與修養兩個方面。古人所謂“氣韻生動”,“氣韻”不可學,“乃生而知之,自有天授”。用今天的話說,他是提倡天才論的。但他不否定后天學習的必要: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胸中脫去塵濁,自然丘壑內營,立成鄞鄂,隨手寫出,皆為山水傳神矣。”
董其昌論書,可以歸結為“用筆運墨”四字。他反復強調: “作書須提得筆起,自為起,自為結,不可信筆”; “蓋信筆則波畫皆無力。提得筆起,則一轉一束處皆有主宰。”為此,起筆前須定宗旨,若泛泛涂抹,“則書道不成形象”。同時必須“結字得勢”,即“以勁利取勢,以虛合取韻”,作到有縱有放,長短錯綜,疏密相間,奇正變化,不主故常。他從正反兩個方面,對于用筆運墨中的技巧、方法、布局、位置等等,提出了具體要求與規定。與他的畫論主張一致,作書也首先應學習古人。對此,他提出要能“合”能“離”。所謂“合”,即融合古人之長而自“妙”;所謂“離”,即超越古人之限制而自“神”。因此,雖學古人,卻不追求“面目相似”,不為名家的“伎倆”、 “習氣”所束縛。這樣才能化腐臭為神奇,而不是化神奇為腐臭。
在詩文批評中,他提出“詩以山川為境,山川以詩為境”題。這一命題,實際與物我化一、情景交融等思想,是一脈相承的。他強調“文要得神氣”。如何才能“得神氣”?首先要對人和自然“認得真,勘得破”;其次擒得文章的“真種子”, “口口咬著”。這與他在畫論中提倡“自然傳神”,書論中提出要有“宗旨”, 要有“主宰”是一致的。
總之,董其昌雖然主張學古,卻又強調“脫套去陳”,要有獨創性。無論書畫詩文都要“絕去甜俗蹊徑”,而表現超逸的神氣。他的文藝思想,受莊子、禪宗的影響是很明顯的。